凉州城内,福云客栈。
昨晚忙活了一夜,沐云溪一行人一直睡到了临近中午才陆陆续续地起来。在各自房中洗漱完之后,众人聚集到了沐云溪的房中,来商量今天的计划。
“今天有什么计划?不会还要在城里继续打听薛义的消息吧?”上官瑜进到屋里的时候,除了小青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一进门上官瑜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嘴张得估计能吞下一个拳头,看样子昨晚并没有睡好。
“上官公子,昨晚没睡好吗?先过来喝杯茶吧。”郁清给上官瑜搬来了一张椅子,顺便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茶。
上官瑜一坐下来,便很关心地询问起叶菱轩的伤势。可是别人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低头喝着茶。不过从她左手拿着茶杯的这个动作上来看,显然她的右手还不是十分方便。既然叶菱轩不理会他,那他也就自己喝自己的茶了,不必自讨没趣。
“对了,小青呢?”刚端起茶杯的上官瑜发现以往给他们倒茶的小青现在好像并不在房间里。想想可能是昨晚给他们处理伤口太累了,还在睡觉吧。
不过郁清却告诉他:“小青怕大家起来饿,说去街上买些早点来。”
听到有吃的,上官瑜自然是最激动的。
不过吃固然总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在等着小青把吃的东西拿上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必须好好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同一时间,沐云溪他们并不知道整个福云客栈已经被官兵暗中包围了起来。
客栈的柜台前,几个身披铠甲、腰挎弯刀的士兵正在盘问着客栈的掌柜。他们的目标正是住在这个店里那个叫曾义的江北商人。
“几位官爷,我这客栈本分经营,没干什么有违法纪的事啊!”客栈掌柜颤颤巍巍地站在柜台后,说话时声音带着颤抖。
这往往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面对官差时的普遍反应。利用这种恐惧,往往会使官差在盘问时套取到更多的情报。
客栈老板面前的这几个官差显然也很懂得利用掌柜的这种恐惧。见到掌柜面露惧色,领头的便顺势用手往柜台上用力一拍,怒目圆瞪地问道:“你们客栈是不是住着一个叫曾义的江北商人。”
掌柜的这样一个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哪禁得起这样的惊吓,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去。稍稍平复了一下之后才敢开口说:“官爷,等我给您找找。”
掌柜的蹲到柜台下面,在柜台里翻找着登记住客的名册。
可能是因为害怕,他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翻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找到名册。好不容易找到了,上面的官差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狠敲了一下柜台问他:“怎么找这么久啊?”这把本来就很紧张的掌柜的又吓了一跳,手里的名册都落到了地上。
掌柜的捡起名册,在柜台上胆战心惊地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月之前的客人名单上找到了这个叫曾义的人。不过他在十来天之前就已经退房走了。
这显然不是这些官差想要的结果,他们来这里就是想找到上头让找的这个人,把这个人带回去他们才好向上头讨点赏赐,可现在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样回去显然是不太好交差的,人抓不住至少也要弄点有用的情报回去才行。
领头的又抓着掌柜问:“这个曾义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客栈里吗?”
掌柜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这样看来这个人似乎没有同伙。
可领头的并不罢休,又继续追问:“那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掌柜的想了想告诉他:“看他的样子像个江湖人。不过店里的小二说他的房间里放了好多东西,看样子又像是个商人。而且好几次我还看见他似乎在卖什么东西给我店里吃饭的客人。”
“那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要去哪儿?”
掌柜的摇了摇头,客人去哪儿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想了想又说:“其实那人走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见到他。”
“那个人退房的前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吩咐小二说给他房里送些宵夜去。可是等小二将宵夜端到他房中的时候,却发现他人并不在房中。开始以为他到茅房去了,也没怎么在意,放下东西就走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去的时候,发现那些吃的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但是桌上却多了些银两和一张纸条,说是他已经离开了。”
“他就这样消失了你们没管?”领头的官差拍着桌子问掌柜的。
刚刚从害怕中恢复过来一些的掌柜的又被他吓了一个哆嗦。为了避免得罪这些官爷,掌柜的赶紧为自己辩解:“客人都留下了纸条说要退房了,更何况他留下的银两比他应该付的房钱多了很多,所以我们也就懒得管客人去干什么了。我们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掌柜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搞得这些官差都不好继续刁难他。想着也问不到什么,几个人合计着回去交差了。
可正准备离开,一个人从这帮官差的后面走了出来,绕到了柜台前。
一见到这个人,刚才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这些家伙一下子就收起了自己欺负老百姓时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一个个都变成了一副恭恭敬敬、俯首帖耳的模样。
掌柜的看这个人的打扮,身披银铠、腰挎金刀,明显比这些官差们要高贵得多。他不免在心中暗想不会换了一个官更大的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因为担心刘承义手下的这些官差们瞎问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梁文宇吩咐赵成海进到客栈中向掌柜的仔细询问。
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双手不断揉搓,额头挂着些许汗珠,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的掌柜,赵成海想他应该被刘承义的这些手下用平常对付老百姓那一套吓得不轻吧。
赵成海也没多废话,刚才刘承义手下问过的问题他也没再多问,直接切入主题,“掌柜的,有人来你这儿打听过一个叫薛义的人吗?”
见这个当官的还挺客气的,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想都没想开口便回答说:“有啊!有好几个人。”
对于那几个人,掌柜的印象挺深的,毕竟他们和掌柜的纠缠了很久,让掌柜的在名册里翻了很久,更何况那几个人此刻还住在自己的店里。
“那是几个什么样的人?”赵成海问。
掌柜的用手指了指上面,特意压低了声音告诉赵成海:“他们有五个人,就住在楼上五号到九号房。”
听到这话,赵成海是心中大喜。没想到刘承义打听到的那帮在找薛义的人,此刻也住在这间客栈里。赵成海是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将这个消息禀告梁文宇。
可是掌柜的却叫住了他,好像还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掌柜的将头朝他凑过来,附在他耳边问他:“官爷,他们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昨晚上他们有几个人好像很晚才回来,有人好像还受了伤,今天早上小二看见他们拿了些带血的衣服出去扔了。”
赵成海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这些默默记在心中。他想到昨晚他曾经砍伤了夜闯赵强家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很巧的是,现在他又从掌柜的口中得知,昨晚楼上的人很晚才回来,同时还有人受了伤。
赵成海心中大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昨晚追了一晚上的那三个人和四处寻找薛义的居然是同一帮人。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外边的梁文宇。
只是让赵成海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冲到外边想向梁文宇禀告的时候,有一个身影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地溜上了楼。
此人正是下楼来给沐云溪他们买早点的小青。
刚买完早点回来的她一进客栈便看见了几个官差正在盘问掌柜的,心中有些好奇的她躲在一旁听完了他们和掌柜的所有谈话。结合上昨晚沐云溪他们受伤的事,她立即意识到势头不对,这些官差极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现在的到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沐云溪他们。
小青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她冲进房间的时候,沐云溪他们还在讨论着下一步计划,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看见小青手里的那一大袋早点,已是饥肠辘辘的上官瑜冲了过去,拿了两个包子就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一边的小青呢?因为着急跑上楼来,此刻正拼命地喘着粗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开口。
“出事了,出事了!”
看着小青脸上那慌张的表情,沐云溪立刻意识到了事情好像不对,赶紧问道:“怎么了?”就连在一边津津有味啃着包子的上官瑜都停了下来。
小青一手指着门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众人说:“楼下来了好多官兵,我听见他们好像在打听薛义,而且还说到了昨晚你们受伤的事。”
小青这么一说,所有人立刻都意识到大事不妙,很明显他们已经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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