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女子脸色苍白,眼中抹过一丝血迹。
陈平安被杀无疑是一件愚蠢的事,凭荀彧的聪慧明敏,当然猜的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他今日来到此地的目的,也许只是让自己失了分寸,露出破绽而已。
奇女子冷笑说道:“那又怎样?你口中所说的桩桩件件,并无实证,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她虽这样说,但心里明白颜良是不会派人来救她的,抛开高阳里这些衙役不说,荀彧身边的那个白衣少年,恐怕当世除了吕布之外,无人能敌。
事态如此明显清晰,奇女子能以毫不畏惧死亡的姿态从容面对,不卖主求荣,确实有几分风骨。
荀彧走到窗口,如管中窥豹一样望向窗外,纵然空间很小,日光依旧耀眼明亮,他走进一步,淡然道:“鼠目寸光,一叶障目!没想到神秘姑娘涉世这么久还是只能看清一人一事,颜良若无牵无挂,或可为你赴汤蹈火,但他身后是袁绍,是四世三公的名声,是天下几十座城池的得与失,我真不明白你咬牙坚持做什么,若是突然有一天你死无全尸,他会为你流下一滴眼泪吗?”
荀彧目光灼灼,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穿奇女子的心扉,她每天与死人打交道,把自己变成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为的是什么,不还是想在床上博君一笑?
可世事如白云苍狗,每一次上床,颜良都要他易容成不一样的花容,狠狠将她的面颊按在两腿之间,根本不管她是否愿意,颜良的善变,早已令她心中生寒。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整件事情的真相真的大白于天下,袁绍的罪责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开的时候,你会不会成为那一枚弃子,被冠以残害生灵的名声,这样的主子,值得你去卖命吗?”
荀彧的话如同一道冰霜,降落在奇女子滚烫的面颊上,只感觉冷风刺骨。
“荀公子,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奇女子压抑住心口的起伏,再不掩饰自己与颜良的关系,微笑道:“十八路诸侯共举义旗讨伐董卓,为何偏偏袁公做了这十八路诸侯的总盟主?”
“袁公名声极大,威望极高,盟主之位当然有德者居之!”荀彧侃侃而谈。
“既然如此,你荀家为何不肯入袁公帐下幕府,要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你一人入仕,可保荀氏宗族太平!”
荀彧不予理会,淡淡吐出几个字,“姑娘听我说完,袁绍的名声是很大,但大在徒有空名,浪得虚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上位者当经常修德,方可保住为将者之位。何况乱世之下,又岂能在乎一家一室之得失,他今天为了消灭我荀家可以使出阴谋诡计,来日就敢爱美人不爱江山,何况,逐鹿天下乃厚积薄发之事,姑娘就敢断定后来没有人异军突起?”
奇女子忽然猖狂大笑,笑声惊悚恐惧,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讥讽道:“这一定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当今天下,袁氏兄弟占据半壁江山,天下文士莫不望风来归,众诸侯更是以袁公马首是瞻,公子所说的后来,是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
荀彧摇了摇头,起身在屋子内来回踱步,上上下下观望了一圈,地面由于潮湿被铺上了一层酥软的细沙,他找了个干净的地坐下,淡然说道:“身后事太遥远,不如说说眼前,你的本事计谋不逊色颜良半分,可你知道为什么你得不到军中主将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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