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寿少年登基,那时稳坐帝位已然多年。

陶灼华重归长公主府的那一日,他与苏梓琴夫妻二人都在芙蓉洲,便瞧见了陶灼华被侍卫反剪双手、推搡在地上的凄惨场面。

十几年的姐妹未曾见面,陶灼华虽然狼狈,容颜却美丽如昔,依然宛如二八佳人。反观苏梓琴,她的眼角却已然有了细细的鱼尾纹,纵然发上金灿灿的八宝攒珠累丝凤钗华美无比,却少了些母仪天下的贵气。

大裕皇帝李隆寿虽蟒袍玉带,脸上却有掩不住的疲惫之色,与苏梓琴一样没有太多精神,想是与大阮这一役耗费了他无数的心力。

再瞧正中端坐的瑞安长公主,依然一袭真红色华丽无比的凤炮,身上凤冠霞帔娇娆姽婳,不比做了皇后的苏梓琴逊色半分。

不对不对,陶灼华在心底仔细回想当初的样子,那时李隆寿与苏样琴做在左侧一溜黄花梨的太师椅上,而瑞安长公主却端然坐正中,根本未守君臣之礼。

陶灼华脑间一片混乱,一时又疑惑是否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到不敢断定。

轿子一路往东,陶灼华根本识不得宫中路途,她故意期期艾艾、懵懂无知地问苏梓琴道:“郡主,难道咱们不是出宫去,这是要去哪里?”

苏梓琴琦艳的脸上飞过一丝红霞,却又佯装寻常地说道:“母亲不是吩咐过,要将茶叶送给太子殿下,咱们如今便是去往太子东宫。”

陶灼华情知她与李隆寿必有体己话要说,何苦夹在两人中间难受,她撩起轿帘,指着东宫西侧一带梅林浅浅推辞道:“太子威仪,夕颜实在不敢冒犯。我初次入宫已然十分惶恐,便与茯苓留在梅林间的小亭等你。”

一座凉亭若隐若现,置身在梅林高处的土坡之上,到也十分僻静。苏梓琴也不勉强,特意留了费嬷嬷陪着陶灼华与茯苓同往凉亭,自己便命琥珀往里通传。

苏梓琴时常入宫,太子东宫的侍卫对她都不陌生,当下便有人急急往里送信。不多时,太子身旁的内侍小珏子便迎了出来。

梅林地势开阔,凉亭又在梅林的高处,陶灼华四顾一望,周边景色尽收眼底。

太子东宫地处东南一隅,临着一片苍青翠竹,两侧浓荫匝地,到也十分清幽。东宫的南边,便是大片巍峨的宫殿,想来景泰帝的乾清宫必在其中。依然有玉带轻绕,成环行之势,坐拥着一片高地,显得依山傍水,大约便是龙脉所在。

周遭景致与芙蓉洲的确有些异曲同工,陶灼华回想起芙蓉洲的凤凰台和玉带绕宫,对瑞安长公主更加深了一层认识。

费嬷嬷瞧她贪看宫里光景,心下暗笑土包子进城,却少不得耐着心绪指点几句,陶灼华随意问起,乾清宫果然与芙蓉洲里瑞安长公主正房的位置相当。

几人在凉亭里等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苏梓琴才从太子东宫聘聘婷婷走出,身边伴着位黄衫黑靴、玉冠束发的男孩子,瞧起来面如敷粉、眉清目秀。

前世未曾见过孩提时代的李隆寿,一直不晓得他竟是这般少年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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