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萍坐在厨房摘芹菜,她摘着摘着泪滴毫无征兆的就掉落在一堆芹菜叶上。

任建国正好开门进屋,边低头换鞋边像往常一样说道:

“今儿咋没出去玩啊?我还寻思我回来挺早,你指定不在家呢。”说完就进屋了。

但一分钟后,一向粗啦啦的大老爷们又倒退了回来,他一脸纳闷微张着嘴:“你在抹眼泪?家里有啥事儿啊?”

媳妇没搭理他,他冲屋里喊道:“子滔?任子滔!你妈哭了知不知道?”

任子滔将手上的书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时,表情也挺疑惑。

任建国教育他:“不能天天就知道学习,学傻了呢?你看看你爹我,没啥文化吧,但能把这些合作伙伴整的明明白白的,说明啥?说明你老子情商高。

你走向社会也是,学问只是敲门砖,当人上人得懂得怎么摆弄人。

就比如你妈哭了你都没发现?啥原因啊,知不知道?你这就是情商低的表现,且学着呢。”

任子滔两手插在裤兜里,探头看了眼林雅萍,冲他爸点头答应了:“好,我以后加强。”

这对儿爷俩都拿林雅萍哭,当每月一次悲伤春秋的表现了。

林雅萍却忽然哭着接话道:“漏了,老江那事儿露馅儿了。”

任子滔……

任建国:“啊?”

“我和玉芹去买大饼子,那哑老太太只放大喇叭,却一个大饼子都没做。

大清早门口还三三两两站几个人,在那议论纷纷说不知道谁家干仗,叮咣的,又是音乐又是哑老太太放的大喇叭,也确认不了谁家,我就觉得要不好。

玉芹一下子就听出男男的哭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哑老太太一把拽住玉芹的手,大白纸上写着你个当妈的得出头。

完了,我就是想拦都拦不住了,我俩就翻墙,连滚带爬的翻墙……”

接下来,林雅萍就详细地描述她都听到江男说啥了,苏玉芹又是怎么差点儿软倒在门口,等拽开门一看,屋里已经撩倒俩了。

任建国听的着急:“然后呢?你挑重点说,老江外面那死娘们你就别提了!”

“去医院,都没时间干仗了。”林雅萍说到这一顿,眼泪下来了:

“男男那孩子平时笑呵呵的,你是不知道,抽过去是直挺挺的,口吐白沫,意识不清,啥啥都不知道了。

老江就伸手让孩子咬,怕男男咬到舌头,玉芹一遍遍掐人中喊男男名,那场面,尤其是他们两口子背着抱着孩子往外跑,一遍遍喊着男男啊男男,我的那个心吶!”

任建国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点了颗烟:“你就别跟着哭了。那到医院医生咋说的?能不能治好。孩子咋样了?弟妹那?”

“医生能咋说,一指望他们就会拽词,什么这么长时间没醒,可见抽一次脑神经会有很大的损伤,又说容易造成意识障碍又说再刺激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听的我心脏加速。

得亏男男中间睁了睁眼,抽的全身痉挛,她能有劲儿吗?就迷迷糊糊叫了声妈,完了又昏睡过去了,到我走都没醒。

可怜啊,最可怜的是孩子!

你们老爷们没想好好过日子,别他妈生孩子啊?

一个孩子,她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保卫那个家,护家护的都抽过去了,没告诉她妈,自个儿上门要揍那个该死的女人。

我现在才闹明白男男大清早一圈儿圈儿傻跑个啥呢,她那是怕揍不过啊。

十六岁,看到这些,让她将来怎么找对象?让她将来怎么相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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