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茶,君不见建溪龙凤团,不改旧时香味色。这双井茶香气馥郁,当真不愧是上好的贡茶。”清河县孔宋庄潘府上,潘太公品味萧唐带来的茶茗,不禁称赞道。

萧唐驾马和萧义、萧安二人,并负着白银布茶的驮驴至潘家府上登门致歉,起初潘家庄户的确夹枪带棒着对萧唐好一通奚落,而后经武植疏通,萧唐陪着笑脸将白银、布匹及十斤酒奉上,无论是伤者还是他们家里方才还骂骂咧咧的村妇这才住了嘴,虽说自家相公挨了打,但这些赔礼已很丰富,弄得那些庄户倒还想再吃萧唐通打,多赚些好处咧。

潘府中,萧唐拜见潘太公后便又是通赔礼,潘太公虽然就事埋怨几句,可比起萧老爹那固执的倔老头来说已是相当的通情达理。几番话下来这梁子就已算解了,萧老爹招待萧唐闲聊期间,便与萧唐品起了他送上的茶茗。

萧唐躬身道:“潘太公若是喜欢,晚辈便托人多拿几斤来孝敬潘太公。”

见萧唐恭谦知礼的模样,潘太公含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不必了,不过我清河县孔宋庄庄户以屯农为主,你萧家的集镇却多是做商铺营生的,日后农商相助,少不得宗城县萧家集和清河县孔宋庄多相互照拂。”

萧唐一听心喜,这倒是好事,若真和潘家相互扶持间做出些利事来,萧老爹那边也好交代。更不用说,也能趁此机会多和武松结识结识,他喜道:“那是自然,只是晚辈惭愧,以往浪荡糊涂,经营打点之事只是懵懵懂懂。他日若和太公庄上来往,还要劳烦太公多多指点。”

潘太公抚髯长笑:“浪子回头,善莫大焉。呵呵,老夫年少之时,说起孟浪荒唐,未必比你小子差。”他膝下只有个女儿,虽然疼爱呵护,可一直以来差个儿子养教,潘太公内心难免有些遗憾,所以遇到了他青眼有加的年轻后生,潘太公心情总是大好。

潘太公又笑道:“若有疑难尽管说便是,我告老还乡,辞了贝州知州的差事。虽说与家人安享天伦悠然自得,时常也颇闷闲。多些人陪着说说话,也倒是件好事。”

萧唐顺着潘太公的话头,附和着笑道:“潘太公,瞧您精神矍铄,身子骨也硬实得紧,瞧着绝没过花甲之龄,也一点看不出老来。”

潘太公一听,脸上笑意渐渐得淡下,只是摸着胡子沉吟。萧唐见了寻思自己这是哪多嘴了吧,宋朝官制官员七十致仕,可因为冗官问题日益严重,因老迈没有治理能力,与自愿就闲的提前致仕现象越来越多,而潘太公这神情,恐怕这告老辞官里还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潘太公长叹口气,瞧见萧唐面色,便摆摆手说道:“是我想的入神了,你说的不差,按我这身子再做个十来年州官也是做的。可为官之事你不明白,任上时言行举动都牵扯着治下万千百姓的生计,虽焦心熬力倒也踏实坦然。可宦海沉浮,非是能尽心尽责便能一帆风顺的。嘿,做个身不由己的小官,真不如当个富家翁来的自在……好了,不说这个,做官为民过活都是匆匆几十载,只求无愧于心。”

萧唐又和潘太公攀聊一阵,便行礼告辞去了。庄客引着萧唐出客堂,五六十步后转弯左处是一排耳房,而右侧青砖璃瓦一面墙,中间是个拱月门,看来是潘府的内院。萧唐打眼一瞧,却看见武植在门口和门里侧一个女子正在说些什么。

那女子螓首蛾眉,梳着凌云髻,一袭石榴裙,凤眼粉腮、瑶鼻樱唇皆透着股媚气,那却媚气不带丝毫风尘,尽是种富家千金雍容娇丽的气质。她听武大郎说着话,或笑语盈盈,或娇嗔娇羞,显是把一腔的心思都放在了武大郎身上。

萧唐挠挠头,这情形要是上前去大咧咧打招呼,那他得是多大电量的电灯泡啊。而那女子却瞄见萧唐随庄客走来,她脸一红,忙与武植念叨几句,便带着丫鬟转身匆匆离去了。

武植转过身来瞧见萧唐,一脸被人抓个现行的窘态,拱手朝萧唐说道:“萧公子可与我家潘老爷谈得可好?与公子随行而来的庄客现已在府门口相候。”

萧唐叉手回礼道:“幸得武家大哥说和,我才与贵庄冰释前嫌,此事定当回报。日后也盼和武大哥多亲近亲近。”

武植脸上仍挂着个囧字,回道:“好说,好说。”方才的事两人一个装没看见、一个装不知道。打着哈哈胡扯几句,便告辞作别。

可走了几步,萧唐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回头道:“武大哥,方才那位小姐是潘太公的女眷吧?”

武植心说你小子咋这么不开眼呐,他转身应道:“啊…嗯…那是潘太公的千金,我是有事向我家小姐禀告…所以那个……”

“啊,明白明白…请向二郎带个好,告辞告辞。”

“啊,告辞告辞……”

萧唐话别了武大郎,脑子却飞速运转起来,虽然询问潘太公家千金的闺名忒过冒失唐突,可潘太公就只一个女儿,武大郎又并非水浒里卖炊饼的矮丑矬子,而是在潘府里作事的长工。根据武植史实原型,再看他和潘家小姐亲昵的样子,这潘家小姐十九八九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潘金莲了!

可史实的武植和潘金莲明朝生人,却在这“水浒”的世界里做了武松的真兄嫂,这也印证了萧唐的假设,也就是说,他所处的环境,也并非单纯的水浒小说中的背景。就像是几个平行空间交织在了一处,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萧唐通过最近阅读今古书籍、回忆宋朝的人文风情、以及所发生的历代大事,可以断定在大环境下现在他所处的地方和史实中的大宋乍看下完全一致,而武松、武植这些人物也按照各自记载中严谨的方式而存在,而他们的出现就像是投入史实大宋这片浩瀚海洋中的几颗异地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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