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天界唯一一位顶着实习神仙头衔的朱碧大神,开始了她在花界做牛做马的奴隶制生活。

花神美其名曰让她留下一段时间,帮助自己打理花界的事务,实则是把她当成了不用给俸禄的丫鬟,每日使唤来使唤去。比如说,花神他老人家说了,一定要在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宫殿中处理事务。于是乎朱碧每日天还不亮,就要到毓香宫打扫卫生。花神他老人家还说了,毓香宫内若无重要事宜,不要随意使用法术。于是朱碧只能挥舞着扫帚和抹布,亲自劳作。花界中花草树木众多,与其他各界还不相同。花界的花草大多都是有灵性的,除却普通的光照和水,还需花神亲自施过法术的露水浸润。所以,朱碧每日打扫完毓香宫之后,还要端着盛满露水的玉坛子,穿梭于花海之中,忙碌洒水。等到梓芜处理事务之时,她也要在一侧端茶递水、打扇扇风。一日下来,朱碧已然是腰酸背痛、腿脚发软,比之在情丝殿穿针引线要辛苦得多了!

这不,趁着梓芜仔细查阅凡间布花布草事宜的时候,朱碧抱着巨大的羽毛扇,依着鎏金雕花的柱子打着盹。梓芜俊秀非凡的眉头微微蹙着,一张一张翻看各界的花草记录。今年人界气候干旱,花草少了雨露滋养,枯死许多。虽说人界的花草并不似花界的草木,都是有根基有灵性的,但也是一个个的生命,梓芜心中还是有些酸涩。他放下手里白玉杆的羊毫笔,不经意地一瞥,正巧看到朱碧“憨态可掬”的睡姿。

只见这位天界来的见习爱神,歪着头斜倚在柱子上,睡得正香,嘴角流着口水,她时不时还咂咂嘴。放眼六界,莫说他们天界的神仙最注重仪态,就连妖鬼二道的女子,也没有如她这般“奔放不羁”的。听闻月神也是天界中特殊的存在,因着他来自最古老的洪荒十三洲,又是慧黠老祖的高徒,连天帝都礼让他几分,也不拿规矩拘着他。所以,天规天条的,月神并不太在意。这爱神是月神的师妹,性子洒脱一些,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不由得,梓芜想起前些日子朱碧所写的拜帖,那可真是他这几万年来见过最最“别出心裁”的拜帖了!通篇读完,梓芜竟完全不知道她写了些什么,只能让人感叹,这位爱神“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了得!若是她的修为能赶上她吹嘘水平的一半,怕也不知早上几万年就能飞升上神了,何至于到现在还挂着个见习神仙的尴尬称谓,成为众仙的笑柄。说到底,这位爱神没学好月神的法力,远不及月神通透,天界那些“老虚伪”的本事,倒学了个十足十。谁较天帝本就是个极其虚伪、喜爱粉饰太平的人呢?

不知怎地,梓芜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存了一丝把玩的心态。手上施法,一股微风径直冲着朱碧飘去。风力不大,但正好卷着朱碧抱着的羽毛扇,细细的绒毛一下一下轻扫朱碧的口鼻。朱碧受不得痒,抽了抽鼻子,打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她揉了揉迷蒙的双眼,不满地嘟囔:“打个盹都不得安生,真是活见鬼了!”

“爱神自言自语些什么呢?”梓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不如说给本神听听?”

他的声音清冷如檐上冰雪,就算化成水,也是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将朱碧淋了个透彻。她打了机灵,讪讪地赔笑:“没、没什么……小神刚才说梦话呢,仙上莫怪!”

“哦,原来如此,”梓芜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冷笑,“看来爱神真是乏得很,站立着都能睡着。难不成,陪伴本神就让爱神这般劳心劳力吗?”

“不不不!”朱碧惊得连连摇头,“仙上误会了。小神是怕自己笨手笨脚,思虑不周,怠慢了仙上。于是日思夜想如何能更好地为仙上出一份力,如此才致昨夜没休息好,没成想今日竟有些困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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