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鞑靼队列之中冲出一匹健马,马上之人体格壮硕,一部络腮胡子,外披一件织金锦长袍,长袍衣料考究,做工精细交领右衽,肥大拖地,一看便是某一部族中的酋长身份。

那酋长抽出腰间弯刀向上一指,牛角号戛然而止。

酋长用汉语道,“城中的明军听着,速速交出杀人凶手,否则……”

两军相隔着不远,此人肺量巨大,也不见他使多大气力,声音传上城头字字清晰。

江濒站在城上笑道,“当兵的私下里切磋球艺弄出人命,丧葬费还能勉强谈谈,至于交人吗?大明军中从无此例!”

鞑靼酋长冷哼道,“你就不怕我们发飙?”

江濒闻言叱了一声,鞑靼人早有狼子野心,怕与不怕,他们始终会找茬开打。

江濒眼珠一转,道,“我倒有一个折衷之法。”

酋长咦了一声。

江濒悠悠道,“我昨日有十名兵士走失,应该是不小心被你们请去了,我江濒愿意出一个极好的价钱,来赎回他们的性命。”

“早知道你们汉人诡诈,不守规矩,哼!”酋长冷笑着一摆手。

先是一个鞑靼军士上前,在两军阵前铺开几张干毡,然后又有人拖出十具身着明军服饰的尸体,整齐地摆放在干毡之上。

两军摩擦难免互抓俘虏,战前战后,双方仍然可以坐下来谈判,按例,用银钱牲畜赎回彼此兵士的性命。

这次,鞑靼人谈也不谈,便先将暗哨中的这十名明军兄弟们一刀杀了,明军官兵们在城楼上看着这场景,恨得牙关咬碎。

酋长道,“三个赔十个,服不服?这,只算一个开始。”

他叽里咕噜地喊出一段部族方言之后,身后的鞑靼兵大队向两边分开。

云梯和濠桥押阵之外,几十名鞑靼兵士先推出一辆高十丈,底部八个车轮的巨型冲车。

江濒心里骂道,“用前元律法赔偿完全是鞑靼人的借口,这冲车昨天还未见过,若不是蛮子们一早就掂计着老子的小沛城,此巨物怎会来得如此迅速。”

这辆冲车有五层攻城塔。顶层高度几乎与小沛城城墙平齐,其下四层密布执弓的士兵,可以从车中各角度向城内射箭。

所幸,面前这一批鞑靼人应该是不擅用雷石火药,冲车之上尚未装备石炮等重武器。

待冲车推到身边,那位鞑靼酋长踢开马鞍,单手勾住冲车之上的一段横木,双手不停交换,短靴三蹬两踩爬上冲车顶层,动作虽然没有汉族高手使用轻功那么好看,但是这酋长敏捷轻巧胜过猢狲,赢得鞑靼勇士们吼吼一阵喝彩声。

小沛城上的明军张弓搭箭,无数箭头瞄准鞑靼酋长的前心。

这酋长见势,反而将织金锦长袍一甩,露出贴身那窄袖口,束腰的骑服,他由冲车推着,昂首向小沛城而来。

明军们虽然不想射出这擦枪走火的第一箭,只是这冲车一旦接近,可以先通过撞击,破坏小沛城本来就单薄的女墙。

如果,冲车倾斜搭上墙头,鞑靼兵士顺势而上,后果不堪设想!

众明军将士盯住江濒,只等一声令下,大家便可万箭齐发,先把这个张狂的鞑靼酋长射成一头箭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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