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从天际边消失了,天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两个杠夫一前一后的抬着棺材走在郊外泥泞的林子里,一只不知名的鸟扑棱着翅膀从空中飞过,撂下一串怪叫,这叫声让两个大男人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寒意。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前面的杠夫扭头轻声问道。
“有什么不对的,每天不都是搬死人抬死人,什么样子什么味道的死人咱哥几个没见过,哎,你还记得前几年庞家淹死的那胖子不,被河水泡的像个大鱼泡似的,临合棺的时候肚子破了,肠子还是什么玩意儿流得哪儿都是……”
“我不是说这个,”前面杠夫的声调变得短促而颤抖,“这棺材里面不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吗?怎么会这么重,像个成年人似得。”
话音一落,两人的脚步都渐渐放慢了下来,“都说冤死的人灵魂不灭,会一直在人世间流连,一直到血债血偿才会罢手……”刚才还在发表豪言壮语的大个子杠夫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毕,两人都打了个机灵,同时抬头望向棺材,他们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棺材板的上面,眼睛里白蒙蒙的一片,冲他们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脸。
“啊。”两个杠夫同时发出一声狂吼,他们将棺材一下子扔在地上,顾不得这里只是一片荒林,离铁石栏还有几亩地距离,头也不回的朝城里跑去。
桌上的蜡烛晃了几晃,蒋惜惜推门走了进来,程牧游停下手里的笔,抬眼望向她,轻声问道,“一切都办妥了?”
蒋惜惜点了下头,“霍家夫人已经收监,虽然她还是和在堂上一样,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故意谋害小莩,但也没有强行狡辩,她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导致了小莩的死亡,所以愿意接受惩罚,我送她去牢狱时,她看起来面色平静,只请求我为她在小莩的灵位前上一炷香。”
程牧游兀自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蒋惜惜面前问道,“你说她很平静?”
“是的,大人。”
程牧游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云莺走了吗?”
“我刚把她送出府外,她看起来很悲痛,一直在说自己没能护住小莩,说如果当时坚定一点,小莩就不会出事。大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清楚了,霍夫人自己都承认了是她执意带小莩出门的,再加上霍家那些个仆役丫鬟的证言,更是坐实了霍夫人曾私底下虐待过小莩,可是为什么您看起来似乎还有顾虑?”
程牧游走到窗边,看着刚从乌云下钻出来的那轮明月,慢声说道,“我今天去了那几个因疫病而死的孩子的家里,倒是发现了一些疑点。”
“疑点?”蒋惜惜脸色一沉,“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些孩子有的是襁褓婴儿,有的已到了上学的年纪,年龄不一,而且他们发病前的行踪并无交集,甚至有几个孩子由于怕被疫情传染,病前根本没有出过门。”
“所以小莩的死并非是因为她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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