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温和的少年,夜君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他刚刚被安排在世子身边,恭恭敬敬面无表情的站在小孩面前。小孩好奇的看了他半晌,然后咯咯地笑了,拉着他的手欢喜的问:“哥哥,哥哥,你是在和我玩木头人吗?”

然后小孩小嘴一嘟,站在原地不动,只有灵动的大眼睛在不停的转动。

那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开口和一个孩子搭话:“世子,木头人是眼珠也不能动的。”

“啊!”小孩立刻懊恼的撇撇嘴,崇拜的看着他,“眼珠都不动啊!那大哥哥真是好厉害的木头人!”

从此以后,他连保持原本的冷漠都被小孩当做在玩,渐渐的,在世子面前他再也做不到面无表情,一切情绪都被这个小孩牵动。

夜君笑静静的看着火光旁衣着低调奢华的少年,记不清多少个午夜梦回都是少年的容貌,一颦一笑,是少年赋予了他新生。

咬着兔子的凤鸢微微一顿,抬起眼皮对上夜君笑的目光:“看着我做什么,你也吃啊。”

“嗯,多谢爷。”男人温柔的弯起嘴角,却没有动。

等到一只兔子啃光,少年将手里的骨头一扔,仰头倒下,枕着脑袋看着天空。冰冷的眸子中时不时有温柔闪过,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到君莫笑斯条慢理的吃饱时,躺在火堆边的少年已经呼吸平稳。

男人看了一眼拴在树边的马匹,起身走到少年身边小心的坐下,他从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一张薄毯盖在少年的身上,然后就闭目养神开始守夜。

次日,凤鸢翻了一个身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绿色的草地,和卧在地上的马匹。

他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看到身边闭着眼睛端坐的男人勾起嘴唇无声的笑了笑。少年轻柔的起身,一手揽住男人的肩膀一手穿过男人的脚弯,就这样凭空将男人抱了起来。

把男人放在自己刚才睡过的地方,盖上薄毯,凤鸢才伸着懒腰走到一边,拿出佩剑舞了起来。

在诸誉的亲自教导和引导下,凤鸢年纪轻轻便是绝世高手,世上除了变态王爷,谁还能拿下凤鸢?诸誉在凤鸢身边安排夜君笑,不过是找个信得过又不弱的人替儿子打理琐事任由儿子差遣。

但也不一定——

君莫笑醒来时,看着少年的目光柔的不可思议。

凤鸢招式凌厉,凌厉的招式里又不乏柔和,而正是这种柔和才是最致命的。当你以为凤鸢会直取心脏和首级时,也许他会看似温柔的饶你一命,挑出你的眼珠削了你的耳朵鼻子。

少年的武和他这个人一样,凌厉又温柔,温柔又残忍。

等到一套剑法舞完,少年的额头上布了些薄汗,他将利剑收回鞘中,一回头就看到夜君笑站在身后。

凤鸢微微一笑,如清风拂过皓月,如梦如幻:“醒了,一会儿我们就到睦阳城了,顺便去集市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吧。”

“嗯。”

男人只是轻哼一声,难得让少年多看了一眼——这人竟然没有像往日那样一套一套的主人与属下的说话方式。

走到马前,少年握住缰绳跨上马背,头也不回的道:“走吧,早饭去睦阳城吃,我们也三天没有吃过大米饭了。”

“好。”

他不慌不忙的跟上少年,让宝马慢少年一步,看着少年被风扬起的青丝和衣袍,眼中不知道有什么闪过。

“君笑,你成为父王的亲卫之前有家人吗?”

“我吗?”男人摇摇头,又意识到少年看不到,出口解释,“我们亲卫都是王爷收养的孤儿,将来全心全意效忠王爷的,根本没有家人这种东西。”连感情也不能有。

“你可对以前的家人有印象?”

“怎么会,我跟着王爷的时候才七岁,就算有印象,整整十八年过去,也早就忘了。跟着王爷要出生入死,谁会想那些,时间长了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是吗?”少年拉住缰绳回头看着男人,“也许你有一个很好的出生。”

虽然是猜测,凤鸢却说的十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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