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颗白子,微微凝神,又落下一颗黑子,如此,竟也下了小半个时辰。
眼见黑子无路可走,商请月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黑子永远下不过白子。
她在嫁给宁锦墨后,无事便喜欢学他自己跟自己下棋,每次都是黑子一败涂地。
似乎她每一次自己跟自己下棋,白子都会赢得毫无悬念……不,有一次是例外的!
那是她第一次自己对弈,那时,她的月事来了,腹痛不已,他什么也没说,便独自去了厨房,再出来时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亲眼看着她喝下,他这才回了书房处理公务,而她,好似被那红糖甜进了心里,不知不觉便进了她很少踏足的书房,然后,在他讶异的目光下,淡定的坐在了一旁的棋案边,一本正经的道:“我闲着无事,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她只记得她下了无数盘,却每次都是黑子输,白子赢,如此下来,她便多了些浮躁,最后没好气的摔了一颗白子。
抬头却见他的目光锁在她的棋盘上,他竟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侧,她的小脾气被他看到,有些尴尬的道:“黑子老是输,明明白子都让了好几子了……”
他点点头,坐在她的身后,说:“你再下一盘,我看看。”
她硬着头皮下着棋,他就在一旁给她解说,有时候她拿起了棋子,他还会握着她的手,问一句:“你确定下这里?”或是“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是自她身后环住她,她甚至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那一次的结果自然是白子输,黑子侥幸得胜。
不过自那以后,她就更不喜欢下棋了,实在是太费神。
她被查出有孕后,随着的是脾气见长,陈少游想着她不喜下棋,便教她吹箫,意外的,她学得很好。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陈少游无一不精,却最喜独自下棋,还有跟她琴箫合奏。
商请月恍惚的看着碧波荡漾,再不管那一盘残棋。
“姑娘。”
一个陌生声音响起,商请月回头,然后眉头一跳,目光在看见陈少游时,明亮如月如辰。
商请月还没说什么,便见小词横眉冷对的喝道:“两位公子,这一楼已被我家老爷包下,我家小姐不喜被人打扰。”
言外之意是,赶紧走吧。
刚才说话的人自是听懂了,他有些急切的道:“我无意打扰姑娘,只是有件事还想征询一下这位姑娘。”
商请月抬手打断小词即将出口的呵斥,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由得笑了笑。
杜庭,字子儒,天华二十年御笔亲封的天下第一画师、天下第一神医。
两个天下第一,都是实至名归。
杜庭的画,曾有一副《牡丹亭》震惊画坛,并非那幅画上的牡丹能招蜂引蝶,而是那被牡丹环绕的草亭里独坐着一个怀抱襁褓的男子,男子只有一个侧面,夕阳下,男子那浑身都透着的绝望与哀伤让人忍不住心疼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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