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一身月白直裾,长衣覆地,微露双足,腰间配有青色宫绦。虽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看起来却不止有读书人的那股儒雅之风,还有着一股英姿勃发的蓬勃之姿。
行动坐卧中全是一派宁国人的行事章法,与来宁之前相比已是判若两人了。
“姑娘。”迟尉行至眼前,对着衣熠揖礼。
“迟哥哥快起。多日不见,迟哥哥真叫人刮目相看。”衣熠先是一愣,继而目露赞许之色,,笑着与他打趣。
“姑娘谬赞了。”迟尉不见羞赧,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姑娘之前让我们打听的事,现已有了些眉目。”迟尉面色淡淡,似乎在得知阿姊辞世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只剩下了这一个。
“迟哥哥说来听听。”衣熠素手微抬,用茶盖轻轻拂去茶沫,婢子们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月萝姑娘是在宫廷宴席之上被进献于尊正帝的,当时在座的除了些侍者外,还有十数名朝中肱骨大臣。其中有宁相——肖致远,御史大夫——刘孜翟,太尉——赵荣轩,太常卿——李盛博,太光禄勋——孙修杰,卫尉卿——吴伟泽,廷尉卿——吕闫竑,大司农——张靖铭,少府卿——古俊豪,执金吾——彭轩等人。”说到这时,迟尉顿了下,接过衣熠为他倒的温水一饮而尽。
“虎威候便是这时带着月萝姑娘面见尊正帝的,若按宁律,月萝姑娘是要被禁于掖幽庭,但因月萝姑娘的美貌过于动人,便让尊正帝给拦了下来。
而后,他尊正帝便宣布要在宫内另辟一馆,名曰馆娃坊,要将月萝姑娘囚于这馆娃坊内。”
“馆娃坊?”衣熠听到这个词,心头萦绕出不好的预感:“我只知馆娃宫。吴王当年为宠幸西施建了这馆娃宫,这尊正帝也要建馆娃坊,他难道是要......”
“不错。”迟尉点头,肯定了衣熠的猜测,又道:“不止如此,他还曾在宴席中大放厥词,说是要将这世间的所有貌美女子尽皆掳到这馆娃坊中,一享齐人之福。”
“禽兽!真真是披着人皮的禽兽!”衣熠含怒而起。
大恨道:“阿姊仅比我早两月出生,现今也不过豆蔻之年,未至及笄!那尊正帝便如此迫不及待吗?他都已是半百之人,足可当阿姊的祖父!他怎可如此不知羞耻!”
“姑娘可放心,虽说建这馆娃坊是为了月萝姑娘,但就算这馆娃坊建好,也不见得尊正帝能宠幸的了月萝姑娘。”迟尉在旁悠悠的说道。
“迟哥哥这是何意?”衣熠疑惑的皱起眉头:“就算建馆娃坊需要时间,但在宫内建坊并非是大动土木,顶多个把月便能完工,到时候,阿姊再怎么躲怕也躲不过了,可迟哥哥你怎会说不见得?”
“姑娘且听我细细说来。”就算衣熠再是失态,也不见迟尉的脸上有半分动容,仍是淡淡的:“当日宴席之上,对月萝姑娘有意的,不止是尊正帝一人,还有那丞相——肖致远。”
“宁国肖相,我倒是有些印象。”
衣熠回忆道:“之前我听过大臣们谈论过肖相一次,说他品貌非凡,有着逸群之才,从一介布衣百姓到宁国丞相之尊,也不过用了七年的时间,很是了不得。可不知为何,父皇却不怎么喜欢这位肖相。”
“要说这位肖相爷,的确是位经世之才。”迟尉佩服道:“可他再怎么才智双绝,名誉天下,也瞒不过先皇的慧眼啊。”
“迟哥哥此话怎讲?”衣熠又糊涂了,这怎么还跟她父皇扯到一处了?
“肖相爷才华横溢,智谋过人,确实不错。但这位肖相爷的野心,却大可遮天!仅仅在位七年,朝中众多大臣便被这位肖相爷尽揽其手,俱都肖相爷马首是瞻。尊正帝又信服于他,大小事件全都过问肖相爷后才会授印。”
迟尉轻嗤了一声,鄙夷道:“许是肖相爷太过能干,后来这位尊正帝便不怎么理事了,专去搜寻世间美女,肖相爷也就逐渐掌控了这宁国数万里的江山社稷。”
“那这肖相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要将这宁国的江山收入囊中了?”衣熠惊诧道。
“照这么看,似是不错。”迟尉颔首,又自斟了杯茶,轻吁慢饮:“虽然这宁国金銮殿上坐着的是那恣情纵欲的尊正帝,可真正掌权之人早就换成了他那忠心耿耿的丞相了。”
“既然朝中人都拥立肖相,他怎么就甘心屈居于尊正帝这么个昏庸的君主手下做事?”衣熠思考了下,又提出一个在她看来很不合理的问题。
“这个肖相爷是怎么想的我是不知,但我却知这朝中人也并非全都拥立肖相。”
“肖相如此得势,何人竟能压下他?”衣熠对宁国这看似团结却又一团混乱的朝廷很是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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