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玩乐了几日,白淼淼终于不再莫名的的悲伤发呆,心情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这日下雨,我跟着秦无戚在前殿打发时间。

外边雨密风急,今日也非月初月中,这种日子肯来城隍庙的,除了心有大愿的就是来避雨的。

心有大愿的毕竟少数,来避雨的也不多,所以此时偌大的前殿一个人都没有。

我聚精会神的听秦无戚讲他成为城隍爷以来两百年间的各种趣闻。作为一个只能驻守本镇的城隍爷来说,他的见识颇为广博,令我叹为观止。

什么伏羲大神其实是个妻管严,家里一吵架就只有被女娲大神一尾巴抽飞的份;什么祝融和共工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什么当初夸父追太阳是因为金乌一不小心晒死了他养的食人花……他都讲的头头是道,妙趣横生。

今天讲的是娥皇女英的故事,正讲到两姐妹不和整日吵架,我巴巴的等着听女英揪住了娥皇的头发,娥皇掰断了女英的指甲。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哈哈笑着从仪门直冲进前殿,一口气蹦到了秦无戚的膝盖上。哦,不,是蹦到了秦无戚金身的膝盖上。身形之矫捷,不似凡人。

我跟秦无戚都惊呆了,而且我总觉着这笑声似曾相识。

那人蓬头垢面,灰白的头发乌糟糟的被一根树枝束在头顶,一身的破烂衣服满是污渍泥土,凭我的眼力勉勉强强才能看出来衣服背后绣着一副八卦太极的阵图,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捡来的道袍。

秦无戚好不容易合拢嘴巴,连忙用法术将他从自己金身的腿上赶了下来,怒道:

“原来是这老鬼,怎么又来我庙里捣乱!”

我好奇的问:

“他是谁,你认识?”

“唉,认识认识。”秦无戚叹口气,“总来我庙里捣乱能不认识吗?”

我俩说句话的功夫,那人就又蹲到金像膝盖上了,嘴里的笑声一直都没停下来。

秦无戚气急,又拉又拽的要把他从膝盖上拉下来。

那人又踢又踹的躲闪,边笑边道:

“哈哈,别拽别拽!哈哈,要摔下去了,别拽别拽!”

“你给我下来,下来!”

秦无戚只管往下拉他。

我本来在一边儿看的好笑,笑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拽了拽秦无戚的衣袖,问:

“秦老,您没觉着哪里奇怪吗?”

秦无戚咬牙切齿:

“当然奇怪了,区区一个老鬼竟然,胆敢踩在我的身上!”

“我不是说这个。”我暗地里翻个白眼,“我是说他似乎可能可以看见你,听见你说话。”

秦无戚终于不再去抓那货,而是回过头用相当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不由抖了抖,也低头查看自己是否系错了衣带。

那老鬼蹲在金身上,指着我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我终于想起这笑声为何耳熟了,这老鬼就是前几天嘲笑过我的那个乞丐!

他还在那里疯笑,笑声刺耳。

我怒气上涌,迅速突破了天君本应保持的矜持,大喝一声:

“别笑了!!”

那老鬼被我的喝声镇住,安静了一瞬,就又接着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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