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地站在井边,看着周围喧闹的夜市不知所措,夜市中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或者应该说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我。
我把碍事的铁链卷成一团挎在自己的肩膀上,绕过嘈杂的人群,然后叮呤当啷朝着某村走去。
至于为什么要绕过呢?不用我解释了吧!这么多人,这么重的阳气,简直快要闪瞎我的狗眼了!
比对一下范无救给出的地址,再加上我生前对这一片还算熟悉,找到那个姓陈的家应该轻而易举。
刚到巷子口,就有一股强烈的阴气扑面而来,这感觉太熟悉,分明就是我处于地府那会儿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到的气息。
徇着阴气,我一路来到一座装潢非常不错的小别墅,一个老头的鬼魂正坐在门口发呆。
“你就是陈富贵?”
老头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上挎着的铁链,幽幽道:“我是!你是鬼差吧?来捉我的?”
“是!”我抖抖身上的铁链。
老头不说话,走上前来,将铁链一圈一圈套在自己的身上。这让我有些意外,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拿人,结果这个久出未归的老头自己上来二话不说把自己给绑喽。
作为一个理论考试考了五次才合格的菜鸟拘魂使的我颇感意外啊!这到底什么情况?说好的打斗场面呢?说好的宁死不屈呢?
事出异常必有妖。
我牵着老头……不是,我牵着绑着老头的铁链,往小别墅里探了探头。
只见老头的灵位未撤,灵位前尽是香、蜡烛还有各种祭品,再往前,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光着膀子吆五喝六的喝酒打牌呢。
我点了点几个大汉,对低着头的老头问道:“这是你家子孙?”
老头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中满是怨气,声音沙哑道:“老倌我生前是个木匠,替人做做木工,一辈子下来也是攒了不少钱,供养这几个儿子读书娶妻。不料……”说到伤心处,老头不禁哽咽。
“几个不孝子心中想的挂念的也只有我的钱。前年竟因为这事与我老伴吵了一架,我老伴身子骨弱,一气之下从此卧床不起,不到半年就离我而去。现在我也身死,这几个畜生竟在我的灵堂前胡吃海喝,只因终于分得我的家产。他们是盼着我死啊!”
老头说着说着,眼睛发红,身上散发出了更强大的阴气,铁链也被他挣得哐哐作响。
屋内一个正在打牌的大汉,疑惑道:“怎么感觉突然变冷了?”
“冷个毛啊!继续继续,妈的!老子今天手气好!”
“啊啊啊!”老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身上的阴气在我看来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黑色。我去!这……这这这是要变身的节奏啊!
谢哥范哥,救命啊!这货要变厉鬼了,我特么可能打不过啊!城隍爷爷,救命啊!
当我内心开始崩溃时,老头几次扑向了他的几个不孝子,结果发现铁链绑着他,而铁链正好在我手上。于是他咆哮一声,向我发起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野蛮冲撞”。
我纵身一跃,跳上院墙,还不等我擦把冷汗,老头扒着墙壁竟一点点爬了上来,墙壁上的瓷砖被他的利爪抓的簌簌而下。
这时这几个正在打牌的壮汉也都注意到了声响,当他们发现墙壁上的瓷砖凭空出现了一道道骇人的抓痕时,心里估计是崩溃了,发出了超高分贝的尖叫。
感谢这群老头的不孝子,他们成功地吸引了变身厉鬼的老头的注意力和仇恨。老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声咆哮,重新扑向了他们。力道之大,拽得我一个踉跄,险些掉下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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