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领着穆嫣到长宁侯府时,东安王妃已经到了。
桂嬷嬷忙引着她们去了长宁侯夫人的屋子,边走便压低声音说道,“这会儿里头只有夫人和东安王妃在,几位奶奶都被支出去了,世子夫人要准备午宴,一时半会想也回不来。”
唐氏点了点头,“有劳了。”
她抬手掀开暖帘进屋,看到自己的母亲正靠着床头半躺在榻上,面上无妆,一副憔悴的神色,而东安王妃则坐在床沿,两个人正在悄声说话。
见到人来,长宁侯夫人立刻招了招手,“雅芬你来啦?嫣儿也过来坐!”
穆嫣忙跟着唐氏行礼,等到坐定了才敢抬头,这回她倒是没有像方才见赵翊时那样忐忑。
东安王妃虽然是她的叔祖母,但因她幼时素有任性骄横之名,不为王妃所喜,所以她们之间并不熟悉,想来王妃都不怎么记得她年幼时的模样,更何况如今?连霍姨母这样亲近的人都认不出她呢。
长宁侯夫人笑着说道,“听说你的药膳方子将重琪的厌食症给治好了,这孩子如今胃口好了,精神也跟着好了,连太医都说如此以往,将来完全养好也是指日可待的呢。”
她感慨万千,面容里带着真心的感激,“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穆嫣轻轻笑笑,“重琪是我的兄弟,他好了,我才会好。”
长宁侯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丫头手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接着问道,“李嬷嬷说,你母亲最近也在吃你的方子,如今夜里醒得少了,睡得也好,头疼之症比先前要好了许多。你对她这样尽心,也不枉她这样疼你……”
她又要了一杯水,“说起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都是注定好了的缘分。”
穆世杰在外头偷养了个女儿,原本对唐氏来说是件既伤尊严又伤心的事儿,当初满京城的人不都指着这个当笑话来看?可谁又能料到,正是这个给唐氏带来伤痛和屈辱的女儿,竟有一双妙手,不只将她被太医判了死刑的儿子救了回来,还治好了她的头疾?
穆嫣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她注意到在她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长宁侯夫人接连喝了好几杯茶,一旁的小丫头也从未停止过捶腿的动作。不只如此,长宁侯夫人还好几次扶额,好似头疼头晕的模样。
她心里有些惊诧,本来以为长宁侯夫人是为了促成这次她与东安王妃的面诊,这才装病的,可看起来,却好像是真病。
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外祖母是不是觉得身上有些不舒坦?”
长宁侯夫人微微一愣,随即对着东安王妃笑了起来,“王妃您瞧,我这刚刚才有些不自在,就被这丫头看了出来,所以,我没有说错吧,这孩子是有点本事的。”
她点头说道,“原先一直都好好的,就今儿早上起来后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口干,渴得很,一早上也不晓得喝了多少水了,还是觉得不够。还有这腰腿也酸痛得紧,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穆嫣垂了垂眸,想了想,又问道,“外祖母是不是也还尿频量多……还有些浑浊?”
在一旁伺候着的桂嬷嬷连忙道,“表小姐怎么知道的?正是如此呢。”
唐氏关切地问道,“我母亲她到底是怎么了?”
穆嫣笑着安慰她,“母亲别急,等我替外祖母诊过脉再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不碍事的。”
长宁侯夫人倒是爽气,“年纪大了,身子及不上你们年轻人,有些头痛脑热的毛病,这也是常有的事,雅芬你急什么急?”
她配合地伸出手臂,又吐出舌头。
穆嫣点头说道,“外祖母舌质红少津,脉数细,再结合方才所说的症状,该是消渴之症,肾虚精亏,是下消。因是刚起头,所以症状还不厉害,但却不能掉以轻心,等会儿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看看,认真开几剂药才行。”
她认真嘱咐道,“不过,以后外祖母的饮食可要好好注意了,消渴症可大可小,保养好了与常人无异的,但对饮食上却有很多忌讳和讲究。等会儿我写一些食疗的药膳方子给您,您先让太医看过,若是可行,再安排厨房去做,这样可好?”
唐氏这才松了口气,消渴症是上了年纪的人常有的毛病,讲究多,忌讳也多,算是富贵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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