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坐在铜镜前,侍女围在身旁,极其细致地替她梳好头,鬓边贴好了花钿,又将那对翡翠镶嵌南珠的耳环戴上。
收拾停当,她满意的抚着额头上的步摇,从铜镜里看着跪在地上请安的陆晚,笑道:“模样到是挺俊的。赐座吧。”
“谢过娘娘。”
陆晚心里拿不准裴贵妃要作什么安排。
她来的时候陪贵妃正在梳妆,只得跪跟前静静的等。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裴贵妃总算发了话。
裴贵妃道:“陆大人本是王佐之才,如今漕运之案毫无眉目,又背负着逆党之名,陆大人身陷牢狱,圣上也寝食难安。”
陆晚低眉敛首:“奴婢谢陛下圣恩。”
裴贵妃见她一直温良恭顺的模样,怜惜之情溢于言表:“姑娘豆蔻年华,正是大好青春,去晋王府是比在昭阳宫合适些,就算是你不提出来,本宫也是这么打算的。”
陆晚又福了一福,道:“谢娘娘费心。”
裴贵妃笑了笑,缓缓道:“你看晋王如何?”
陆晚胸中咯噔一跳,惊骇地抬起头来,看向裴贵妃。
裴贵妃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复问道:“你觉得……晋王如何?”
发现了自己的失礼,陆晚迅速低下了头去,道:“殿下天潢贵胄,奴婢不敢妄揣测??”
“这皇宫之中??进来容易出去难。”她又是一笑,不知怎地陆晚没来由的后背一凉。
只听裴贵妃缓缓地道:“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晋王府当差,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是非。待你父亲之案能够真相大白,你还可以随时出去??再说了,晋王那边也需要个伶俐的人儿伺候着。”
“此事,不仅仅是本宫的意思,也是圣上的意思。你可明白?”她话里有话,脸上的笑容深不可测。
陆晚只得低声道:“谢陛下恩典、谢娘娘恩典。”
裴贵妃顺势握住她的双手,陆晚只感觉自己被一道强硬的力量捆绑,挣脱不得,只见裴贵妃染成玫瑰色的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道:“去了晋王那边,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宫料想你是个明白人,不需要多说。”
陆晚愣住,瞪大眼睛看着裴贵妃,裴贵妃的眼神逐渐变得锋利,逼得她低下头去。
半晌,陆晚才抬起头,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裴贵妃恻然一笑,示意陆晚附耳过来。
陆晚只得身子略略前倾,靠向裴贵妃。
裴贵妃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低低笑着说:“因为,白玉绫。”
又是白玉绫!
陆晚惊恐得欲站起来,裴贵妃双手将她按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继续道:“白玉绫是逆臣顾良玉谋逆之物,在陆府查抄发现这个,意味着什么,不用本宫多说吧。”
裴贵妃又继续道:“白玉绫极为贵重,陆大人为何得到此物,谁也说不清。当年圣上把白玉绫给了顾家。顾家可是晋王的舅家??”
手指掐进了手心,直到痛感传来,陆晚才惊醒过来,半晌,方用仿若蚊虫的声调说:“小女全凭娘娘吩咐。”
“只是、我??”她疑虑地望着裴贵妃,她对萧令一无所知,用什么去取得萧令的信任?
裴贵妃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一改刚刚的锋芒毕露,温和地道:“我看人向来不会出错,你且去吧。”
从昭阳宫告退,陆晚的心情沉重得似压了千斤重的担子,她低着头慢慢地沿回廊走着,迎面撞进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你??”陆晚抬起头,一句话便生生的噎了回去。
面前站着的正是萧令。
她忽然想起裴贵妃的话来,似乎是做贼心虚,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她顿时气恼自己:该死,没事红脸作什么!
可她的担心纯属多余,萧令长了一副好相貌,见多了女孩子芳心暗许的羞涩,更是大胆如裴嘉月之流,他也坦然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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