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尚书府内院孟兰慵倚亭栏内,闲往水里抛鱼食,清池里各色锦鲤纷涌出水面争抢鱼食,粼粼碧波,五彩斑斓,融光散射在她前额,额间花钿灼灼,孟兰微垂着眼,笑容明媚,肌若白雪,着一身浅紫色辛夷花对襟纱裙,翩然雍容。

“表姐,今日可真闲情。”

“芸儿,你来了,我正愁无聊。”孟兰将手里鱼食一并丢入池内,悠转过身子。

“表姐无聊,芸儿这不来给表姐解闷。”沈芸巧笑道。“表姐,听说前些日子你亲手为舅舅做了件衣服贺寿,芸儿想看看。”

孟兰转眼沉思稍许,“芸儿想看,好吧。”来到孟兰房里,沈芸跪坐于竹屏前黑漆案几上,右手一直刮着茶杯,不一会儿孟兰从内室端出衣服呈上案几。

沈云拿起衣服摸了摸,赞许道:“表姐,这衣服做的真好。”

“这还得多亏若水教我。”

沈芸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漫然笑道:“萧姑娘确实了得,上次我去锦绣坊见她正绣一朵牡丹,针脚缜密,色泽饱满,若不仔细瞧当真像是真花。”说话间无意瞟到不远一盏铜莲花饰,嘴角冷冷扬起,拿起衣服径直走下案几,念叨:“我可得好好欣赏。”说完嘴角冷意更浓,只听“哎呀”和着一声轻微布帛撕裂声,沈芸摔倒在地,她目光森然,一笑诡异凉薄。

孟兰赶紧起身和惠儿拂起沈芸,惊慌道:“芸儿你没事吧。”

沈芸收起刚才诡异的笑,“我没事,刚才扭到脚了,只是表姐的衣服被花瓣戳破了。”语气里满是自责。

孟兰赶紧取下被戳破的衣服,赫然几个大口子。

羽萝急急道:“这铜莲花盏如此危险,得叫人抬出去。”

“羽萝你赶紧去叫绣坊若水,看这衣服能不能修补。”孟兰忧切道。

眼见孟兰神情忧切,沈云又是自责又是愧疚,“表姐都怪芸儿不好,弄坏了舅舅的寿礼。”

孟兰温和微笑:“这事不怪你,你人没事就好。”

不久,羽萝萧若水匆赶到孟府,见沈云也在,未向沈芸行礼,细查衣服一番。

“孟姐姐,这修补不了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叹息。

“若水,你不是会织补之法吗。”

“织补之法需看所织衣料材质,缎面纹理,上次那件锦袍虫蛀之处缎面规则,且能找到相似材质丝线编制,自然能织补好,莨绸本就鲜少,缎面又被刺得参差不齐,没有规律用稍次的丝线织补显而易见。”萧若水正色道。

孟兰听了萧若水此话柳眉深蹙焦虑道:“过两日就是父亲生辰,如何是好。”

“孟姐姐,别太担心,心意到了就好。”若水慰道。

孟兰深蹙的眉舒展开来,灵光一现,平和道:“若水你说的没错,华衣锦服不胜心意切切,我已经想到最好的贺礼了。”

这时沈芸被惠儿扶着一瘸一瘸走了过来,娇柔道:“表姐想到贺礼就好,不然芸儿愧心难平。”

孟兰声如清风,温软道:“芸儿不必耿耿于怀,一件衣服而已怎和你堪比,我和舅舅都不会怪你的。”

“表姐真好,我陪你到院里走走吧。”沈芸娇俏道。

“好。”刚准备走,孟兰突觉头有些晕沉,“许是前些天受凉还没好透。”

沈芸道:“表姐既然身子不好,就好生休养,我让萧姑娘陪我去就好。”

二人来到处池边,沈芸笑吟吟道:“萧姑娘上次是芸儿误会你了,这些天一直都想找你,当面向你致歉。”说着从发髻上取出一枝银发簪塞给萧若水。

疾风劲来,一大片乌云骤然湮没晴空丽日,池边柳条狂舞拍打,她裙裾急涛般在风中翻飞,发出脆脆声响,凌乱发丝间面色染上一层阴霾与这昏暗天色融为一体,眼色森然锋芒,粉唇徐徐勾起一抹诡笑。

“扑通!”一声,碧波荡漾的水面溅起巨大水花,冰凉水珠飞溅到萧若水衣袖。

惠儿大惊失色,张惶惊呼求救。

萧若水惊看在池中不住扑打的沈芸,脑中一片空白,再看看手里的银簪,恍然了悟,目若幽潭般盯了沈芸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看得沈芸心里一阵发毛,自觉止住了不住扑打水花的双手。

萧若水三两下捋起袖子将银簪对准手臂用力巧妙轻轻一划汩汩殷红鲜血顺着皓白手臂滴落在青石地上,像一朵朵妖艳的蔷薇,触目惊心。

不一会儿,惠儿带着孟兰一行人赶来,眼看一人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一人在池里扑打,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叫人去把池里的沈芸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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