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小少爷年岁虽不大,但也不是寻常平民百姓家的孩童,自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些该如何管家。只是至亲刚去,还未来得及整顿窦府。眼见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也顾不得去守灵,一面打发人去灵堂寻窦大少爷,一面就找管家拿了册子清点库房。”

尹夫人啧啧道,“这一清点,就发现库房里的东西少了近一半,甚至许多御赐之物也不翼而飞。两位少爷发了好大的火,一间间地亲自搜查奴才们的屋子,才发现连带管家在内,几乎全府的奴才都偷拿了主子的东西!”

帕里戴惊了惊。楼兰虽一直被长安人称作蛮夷,但他们民风一直很好,夜不闭户,从未有人偷盗过什么,更枉说奴才偷拿主子的财物了,那是及其令人羞耻的事。

直至这几年在长安,她长了许多见闻,也听说了有一些刁奴会顺走主子的东西。但像窦府奴才这般如此大规模堂而皇之的“拿”,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从奴才屋子里搜出一半主子库房里的东西,那场面该是何等壮观呐?

“即便两位大人去世,窦氏还有太皇太后,皇后,馆陶公主,那些奴才......就真敢如此无法无天?”帕里戴问。

“话虽如此,可皇后和馆陶公主向来和两位大人不亲近,两位大人身后,馆陶公主只例行去吊唁,从未独自去窦府看过两位少爷,唯一疼爱两位大人的太皇太后又在病中。那些奴才见钱眼红,只看到两位小主子不管家事好欺负,却忘了两位小少爷还算是皇上的大舅哥!”

卫夫人两手一摊,“几日前窦大少爷和窦小少爷一气之下告到了朝堂上,求皇上为他们做主,惩治那些刁奴!”

帕里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昨日见阿彻面色不大好,原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为这个。”尹夫人摇头,继续幸灾乐祸道,“刁民欺主,本就当惩,更何况两位大人尸骨未寒,只留下两个幼子,再退一步说,即便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皇上也得给两位小少爷一个公道。”

帕里戴点头,附和:“是该给个公道。”

但她私心里却不想刘彻管这事。

前有张骞出使西域被扣,后有窦长君和窦少君在楼兰被害,楼兰的状况本已如履薄冰,若刘彻打定主意好好为两个小公子出气,就少不得牵扯到西域,牵扯到楼兰。

“皇上当即差人彻查此事,一查就差出了事儿。”尹夫人道,“窦府的财物简直太多,金山银山一样多!”

“窦府财物太多,远远超过了两位大人的俸禄和所受的赏赐,就有言官上折子要求皇上彻查。查了,便牵连出了许多。今日早朝,已经有折子列出了两位大人十余条罪过,其中大半都是死罪!”

“皇上愁着呢,本是想替太皇太后好好看顾两个侄儿,谁知看顾出了这档子事儿,事与愿违,如今两位窦少爷想要留住性命都很难了!”

送走两位夫人,帕里戴进了内室。贵妃榻上,卫长公主福降正兀自玩得开心。

遣走屋内所有下人,房门关闭,贵妃榻上一个身着藤黄色衣衫的曼妙女子逐渐清晰。

“香儿!”帕里戴声音中带着些欢喜,三步并作两步坐到贵妃榻旁,“窦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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