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二人走出殿门,便从外涌进数十个身穿银色盔甲的护卫,个个五大三粗,腰挎雁翎刀,满面煞气。
银甲护卫们甫一进入大殿,便自然的分成两队,似是在夹道迎接着某位大人物。
吕光二人登时止住脚步。
吕光面露忧色,他一看便知。
这些护卫,浑身弥漫着一股修真者的气息,本领高强,看衣扮装束,像是西陵郡城中的监察卫军。
一州统辖数郡,一郡又管理着几十个县城。
而郡城顾名思义,乃是郡治首府。
大殿广阔,地面平整,老道的步伐却有些慌乱蹒跚,脚底拌蒜,险些摔倒在地。
“道长,这些人是靖道司的监察卫军!”吕光上前扶住老道,往殿内一角退了退,那双清澈的眼睛中露出一抹冷酷之色,低声说道。
靖道司!
监察卫军!
邋遢老道立时身躯微微颤抖,他舌头僵住,面色更是惨白,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一道风霜冷意,“他们……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心中有鬼,脑海中早已翻腾不休。
靖道司乃是当年文王创立,直属大周皇族统辖,内部皆是修真强者主持司务,宗旨就是抑道焚经,誓要将天下修道者赶尽杀绝。
不过,这三百年来,修道者就如同那荒原枯草,火烧不尽,愣是无法全部斩杀灭绝。
哪怕此时周朝国弱,七姓王侯各自立国理政,这靖道司却仍旧是一个能够凌驾于朝廷法度之上的庞然大物。
诸侯各国,无不仰仗其能为己所用,来消灭修道者。
靖道司在天下十九州,各州分设监察府,每府辖制数郡。
每郡均有数以千计的修真强者组成的护卫军。
……
“道长,我们最多算是擅入庙宇,你不用这般害怕吧?”吕光神色诧异,有些奇怪的低声相询。
邋遢老道面色逐渐平静,似是已平复了心中的惧意。
他自知年寿不久,人生不满百,常怀修道心愿,一生都对神仙道法梦寐以求。
当今天下,修道者几乎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他隐姓埋名,在这边城生活数年,养心修道,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寻入道门,逆转这悲惨的命运。
他望着跟自己相依为命一年有余的少年,目光深邃,用他二人仅能听到的声调,幽幽说道。
“其实……我是一名修道者。”
“修道者?!”
吕光心内惊诧不已,他现在明白道长为何如此恐惧了。
吕光心中有数,他少时也曾听闻,修道可与普通研读道书经文的书生不同。
所谓修道者,乃是真正闻道见仙的人上人,有莫测神通。
“休要多问!待会儿你见机行事,万万不可为我老道出头。这些监察卫军来势汹汹,多半是为我而来!若是我老道有个三长两短,这殿后枯井有……”
邋遢老道语气低沉,快速说着。
谁料一语未完,从殿外忽然又走进一队人。
“嗯?他们二人就是住在这破庙中的流民?”为首的一青年,身着银色长袍,金线镶边,衣服甚是华贵,脚蹬墨黑轻云靴,左手握着一把修长银剑。
他一双细眉,微微挑动,眼神中透着一丝阴冷,转头向身旁的随从问道。
“你,还有你。赶紧滚过来!大人问你们话呢!”
这时,早已有银甲护卫将老道二人从墙角拖拽到殿门处。
“回禀大人,老叟来这边城三年有余,一直都在这破败庙宇中避风为家。”老道低声下气的回答着,佝偻的身躯似是要弯到地下。他年事已高,自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人生至理。
“原来如此。”
银袍青年眼神中透出一股玩味的意蕴,他眼角余光一扫,瞥见站在老道背后的吕光,“你们难道不知朝廷律法吗?庙宇道观,为天下禁地,怎么还敢在此居住逗留?”
周朝王室尽管势力微弱,旨意难达,但是修真者势不可挡,在焚经抑道这一基本政策上,各个诸侯大国,还是手牵手、心连心,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焚经抑道,是百川归海,势在必行的,因此靖道司的权力愈加巨大,这青年公子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翻云覆雨的贵人。
“大人见谅!老朽本是这云州西陵郡郡城人士,因中年家遭变故,不得已才颠沛流离。这破庙正好给我有个安家之所。”老道浑身衣衫褴褛,脏兮兮、灰蒙蒙的脸上毫无健康之色,在眼前这神采照人的贵公子面前,真是自惭形秽,难以抬头。
“这少年是你什么人?”
银袍青年看着眼前这惶恐不安的老者,质疑道。
“他……这孩子是我在山中农户家收养的孤儿。”
老道自然知道不能将与吕光当日相识的情景,如实说出,所以现编了个瞎话。
“哦?农户之子?怎会跟着你在此破庙风餐露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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