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嘴唇轻轻微起的说道:“虽然以经过去了六年了,但是你的样子还是那般清晰的映在我的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记过。那令我朝思暮想的你如今在哪,可好?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知道你也会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因为我始终是属于你的,你也始终只属于我。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一个眼波流动,面靥如花,微微一笑便是倾城绝艳,宛如九天玄女落凡尘的少女出现在天空,迎着片片雪花齐舞。

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宛如一个美丽的泡沫消失在大海。

他真希望雪花能够带着他的相思飞去她的身边,把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相思全都带去。

他抬手擦干了那从眼眸里滚落而下的泪珠

那是集六年相思化成的泪珠,是超越时间极限的真情流露,是爱的印记。

无奈上天就偏偏喜欢捉弄有情人,这是不是上天在对他们的考验呢?

他整理了下被寒风吹的缭乱的衣裳和头发,这件衣服是她六年前亲手做的,他也一直都穿着。

可一想到现在的自身状况,他怨恨——将双手紧握成拳,白皙秀美的手指已被他握的指尖血红,眼神甚是可怖仿佛能杀人。

他扯着嗓子朝天呼喊着:“孤鸿破天,你够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哈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死了吧,可是我还活着,你怎么也想不到吧!你加注到我们身上的痛苦,我会向你讨回来的。”当他大喊之后,他那白的如纸的脸己血红。但限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又不得不暂时压抑着内心报仇的冲动。

因为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太过激动只会加深毒素的扩散,更何况已是中毒六年。

他更不能运功,虽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要做到。

他必须做到,这是一个唯一给他希望的人要他这么做的。

因为他要活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回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守着她。

要回去,首先得活着,完整的活着。

在这藏名谷的六年当中,他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来这石洞前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呆着,思念着,在寂寞空虚中度过。

也许他这六年中的生活,过的并不寂寞,藏名谷也不只是他一人。但他的心却一定是寂寞的,痛苦的,痛苦的就像藏在壳里很久的蜗牛。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痛苦的根源有很多种,而这相思便是其中一种,它会慢慢把人催老。

他转身走到石洞旁光滑的如同悬空而挂的壁纸的峭壁前,身子下蹲弯曲如弓,然身子猛地朝峭壁弹去,顺执从腰间取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在石壁上刻出一行字:寒风残卷雪压梅,暗香浮动月下人。一顾倾城回眸醉,相思无度泪无痕。

他要将这无尽的相思永远留在这石壁之上——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巨毒复发,无药可救的死了。他也要将自己对她的思念留下,倘若有一天她找到这里看到自己亲手刻下的字一定会明白他的相思之情,明白他爱她的坚定与忠贞。

坚硬的钢刃划刻在石壁上火花飞溅,留下行云流水般的字迹,从起身跃起到匕首回到刀鞘双脚落地的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可这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动作却已用尽了他全身仅有的力气,双脚以如走过三百多里的路而不曾停歇过一般,软趴趴的无力。

他双脚一软,如一颗小草被快刀从中斩断般的向地面倒去,脸色更是苍白,大声喘着粗气,一脸的痛苦表露无疑。

可就在他即将倒地之际,忽然一身白衣突现,一个面颊嫣红,长发及腰,样貌非凡如出水芙蓉的美丽少女飘然而至,一手揽入他的腰围抱起他,双脚在地上连续旋转几圈方才稳住身形。

“我去你房间找你,又去过爹爹那问过,你都不在,我一猜你肯定在这里,结果你果然在这里,还不小心救了你一次,不然你肯定摔地上啦!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呀?”银铃般的声音从少女嘴里响起。

“雨桐姐,谢谢你。”他费力的轻轻说着。

“一句谢谢就完事了么,小白,你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雨桐姐!我知道你在逗我!可我现在却没有心情。”

是的,因为他的笑早已停留在回忆里了,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人无法挣脱。

原来这清纯美少女竟是藏名谷谷主洛星辰的掌上明珠洛雨桐,从小就在这藏名谷长大,不曾出过谷,也从未有过烦恼,无忧无虑的从单纯可爱的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今年已有二十二岁,比他大半个月。

而这位被洛雨桐唤作小白的,也就是这位在大雪纷飞下来到石洞前的忧郁寂寞的英俊少年,他叫作白墨涵,是六年前洛雨桐偷偷溜出谷外玩耍时,在谷口发现的。那时白墨涵已然身中巨毒,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可爱的姑娘往往都很善良,洛雨桐也当然是一个可爱而善良的女孩。

当时撒娇苦苦求了他爹爹好久,他爹爹洛星辰才答应留下白墨涵的。

藏名谷中的一位神医来给白墨涵瞧过病,神医曾说白墨涵中的毒乃是天下奇毒——烟灭。解此毒非一朝一夕,需要六年的时间慢慢化解毒性,且六年内不得动用内力,否则神佛难救,于是白墨涵在藏名谷一待便是六年,而今天刚好是第六年的第一天。

雪越下越大,一双雪鸠从远方飞来,停在了那棵老树上,白墨涵看着两只雪鸠,仿佛重温着昔日的旧梦。

只可惜树依旧没变,人却发生了变化。

雪鸠飞来又飞去,飞来几回?飞去几回?

老树无语。

雪鸠无问!

飞雪无情。

白墨涵只觉得心更痛。

他早以学会了老树的沉默,也许只有沉默才是释放相思之苦的方式,但无论等到何时他都学不会飞雪的无情。

白墨涵木鸡般的站着,仿佛也忘记了自己站在哪里,究竟要做什么。

他没有想下去,因为旁边的声音打断了他。

身旁的洛雨桐怜惜的看着白墨涵,然后缓缓地道“冰凉的寒气,冰凉的心。冰凉的心也只能用温暖的心才能去温润。”

“小白,虽然我不知道你六年前和你口中的那个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用情很深,而又专一的人。但你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去相思,对你的病无益,想挣脱相思之苦,就必须先治好你的伤。”洛雨桐一边说着,一边拽着白墨涵的衣角就往藏名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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