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忽远忽近,气风欲压不坠,惊得莺花燕语飘离,扰得浪形骸放恣意,轰!淅淅沥沥……

有人喃:“又是一年春好处,入深渐看无皇都。”

咳……咳咳……

“我这是,在哪儿?”

西厢众多院落中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内眷房内,一个梳着小小双髻,脸若瓷盘的丫头出神的瞧着自己的双手,似是初见一般,仔仔细细的摩挲着。这还算了,倒还惊疑道:“我是谁?”

随即又拍拍脑门,左右掐掐手脚两处,疼的可见是龇牙咧嘴,那神色却是愈加迷茫。在厢房内上蹿下跳,左捡右找,待探到那铜镜摆放处,那么一望,咚!便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嘶……竟回到幼时,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妙事。”

再转头东看看西瞧瞧,爬起来拍拍屁股,说道:“我说怎恁的熟悉,这是定国府啊!”

而定国府,早在她早年嫁人后,便极少能来了......

若是他人,想到此处,必定高兴极了。但女童却一幅悲伤之色。诚然,她原有两子一女,儿孙满堂,各有出息,家中大富大贵,也颇有地位,可谓是人人羡慕的身世!

“唉……临死都要得见大姐一面,如今也能得偿所愿了。”她口中所说的大姐,便是定国府那自小在外“寄养”,常年难得一见的非凡人,简称--仙师。

说起大姐,女童便是一脸复杂之色,她在家中排行老九,大家便叫她九妹妹或九姑娘,又或者--小九儿。但奇了怪了的是,小九儿长得极像大姑娘,这便导致了她在家中以庶女之身却仍然享有嫡女地位,府内一概吃穿用度从未轻薄,就连当年出嫁的嫁妆也俱是极尽奢华,简单的来说,便是双份彩礼,这一度成为皇都女眷们羡慕或嫉的对象,也是盛极一时的茶余谈资。对于当年的小九儿来说,特殊的家府和无处排解的情感的确称得上是不可复制的佳话,全然因为那个一去便不复返的大姑娘。

怎么说呢,听得大姑娘一心求道,无欲无求,从她一贯呈现给外人的风姿便可窥探几分--清清冷冷,概是绝尘,却也决尘。

就是这份决断,使得若干年后,纵使儿孙满堂,在享受天伦之美的闲致之下,小九儿仍会像一个孩子般无限遐想那个世界。

更纠结的是,小九儿出嫁的那天,她没出现;直到小九儿死的那天,亦没出现过。这份总是充满希望的等待和怨念使其坚坚强强并孤孤单单的活到了九十二岁的高龄,天知道!她多么想随早已归去的兄弟长辈们“共聚团圆”,谁羡慕?枯槁的身,甚是磨人!

“你还活着,你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一如少女般青春靓丽。那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呢?伏家几脉,便只剩我这女子一人独撑,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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