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腮边两行泪。不知是笑醒还是哭醒的。满眼的黝黑,告诉我,这依旧是黑夜,而且,很深很浓的黑夜。
梦里之景一一在目。与沉浸在黑色里的环境一起,混合成一个迷茫的小宇宙。大黑猫又跃入幻觉。越恐惧的时候越会想起刺激恐惧的事物。我缩紧了身体,把薄被缠的密不透风,但随之而来的憋闷,让我又不得不把它四散推开。
我伸出手,摸摸白天被打的那边脸,似乎还有隐隐的疼。
白天的情景逐渐从迷沌中走出来。并且一步一步清晰。却令我不寒而栗。
母亲喋喋不休的话语背后,我永远也猜不透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而她的沉默似乎更令人感觉事情不妙。
这些人里面,除了露丝(虽然它是只猫),有点温情的,大概就是父亲了。但是白天发生的事情,明明在推开我跟他的距离。
一无所有的空茫,笼罩了我。我感觉自己像在一大片混沌的水里,那水很凉,很污浊。我却无法挣脱。
父亲突然的情绪大爆发,毫无疑问,跟母亲和吉米有关。虽然,我不知道是其中一个,还是两个都有份,事实总在表明跟他们有关系。
大概,母亲会在我心底彻底死亡。我不再关注她的任何东西。她早该从我的视线甚至神经系统里彻底消失。至于血液,也许有一天,出一场车祸,全被更换掉。我这么想,只是希望有更彻底的事情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事实并不是,这辈子我都是她的女儿。
但她会像踢一个废皮球把我踢出我们的关系吗?
天渐渐亮时,我依然对这些问题不得其解。眼睛却瞪的有些发疼。
没有丝毫睡意,我早早起来,走到外面。
空气经过一夜的沉静,仿佛过滤了一般,清新而溢满青草的味道,也许是树的味道。
我准备今天实施计划。所以,我穿过院落,走过父亲和吉米的房间下面时,我抬头看了一眼。窗户紧闭,他们都还在梦乡中。至于母亲在不在,我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她的存在,除了带给我意料不到的打击,再不会有别的好事了。
自从杀死大黑猫之后,我也曾几次路过酒窖,但从未仔细认真的观察它。上次的谋杀以失败告终,我还大病了一场。这严重挫败了我的自信心。面对之后吉米几次的骚扰,我都有束手被擒的无力感。
在跨出这个大院的最后一步时,我不禁转身看了它一眼。空荡荡的,几棵树,掩映着不算高的楼房。父母的车子,像两只蜗牛,在那里趴着。大型垃圾桶,引的一些不知名的飞虫不停的打转。
那架秋千静静呆着,我已经好几天没动它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院子,几乎什么也没有。
转回身,昔日茂盛的杂草已经枯萎。它们蔫蔫的变黄,变成灰黄。大地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尽力吮吸着,它们化成精致的分子,钻进我的鼻孔。
我感觉我的精神像一具尸体开始膨胀。
我走向酒窖,依然有露水打湿我的鞋子,甚至脚脖。但我无暇顾及。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利用的家伙。
很失望,什么都没有看到。石头和一些不易碎的土块,已经被我上次搬运的差不多了,都堆在了酒窖边上,实际还是有点距离,处于池塘中间。
我不会把它直接堆在酒窖口,那样太明显,而且很容易压死一些草类的植物,引起注意。
我扒开酒窖上面的枯枝和杂草,掀掉即将塌陷的盖子,看不出是铝还是铁质了,锈的厉害。一股扑鼻的味道冲了出来,我往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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