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说起也曾有过辉煌的过去。那时候她每天晚上都在平民区一个嘈杂的小酒馆工作。经常会有人毫无预兆的伸手摸她的胸、捏一下她的屁股,这里酒气熏天、烟雾缭绕…客人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地下刨活儿的矿工、倒卖零部件的二道贩子,偶尔也会有从战乱地区逃亡过来的难民。他们粗鄙、爱说黄段子、牙缝里塞着牙签大笑、大口喝酒大声放屁。然而朱莉在那做一做,就做了20年的服务生。

像许许多多雅利安的平民一样,朱莉没有医疗保险、做一天工吃一天饭。遇上身体不好,干不了活儿的时候,就只能靠好心的邻居接济。朱莉家的院子里住的不是矿工、就是矿工家属,要不然就是朱莉一样打零工的活计,再不然就是难民。大家的境况都差不多,所以谁家有难,邻居们都会来帮个忙、搭个手。这也算穷人们的智慧,毕竟,也许明天倒下的就是自己。

朱莉没有家人,但她每天都用力的活着。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酒馆一周中最繁忙的一天。托那个五音不全、却热爱音乐的老板的福,这天一个三流乐队受邀来店里演奏。

乐声响起,一整天都没有机会抬起头休息一下的朱莉,被音乐这种古老又神奇的声音吸引,慢慢的从吧台后抬起头,不知不觉间走了出来。打掉几个过来摸她的咸鱼手,朱莉好像看到了厚重云层后闪耀的阳光一般,整个人好像被一股洪流带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不知何时,她开始随着音乐摆动起身体。她摘下头上的薄丝纱巾,脑后长长的红发披散下来,随着身体的舞动,她越跳越伸展……所有人嬉笑着围在一旁看热闹。乐手们很快也注意到这个忘我舞动四肢的女人—只见她脱掉鞋子,光脚在酒吧中间时而跳跃、时而匍匐……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里、跳得满身大汗。

“神经病”

“那叫放飞自我”

“胸还不错”

“红头发加分”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吉他手和鼓手一脸嘲弄地从朱莉身旁走过。瞬间、失去音乐的朱莉好像被人从天堂拉到地下。意识到自己光着脚丫、大汗淋漓地站在一堆臭哄哄的男人中间时,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席卷了朱莉。

就在她觉得快被人们的目光灼烧窒息时,一个深沉的吉他音响起、又是一声……随即就是一连串温柔至极的曲调。

“哇……”人群中响起不自觉的赞叹。这么美丽的曲调,在这个地下难民聚集的地方,有多久不曾出现?她抬起头,看到一双世上直真至纯的目光,正用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当他站出来为她伴奏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被一道强光照亮。她知道,她找到了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他是酒吧的常客,从来都沉默的一个人站在角落,花着烈酒的钱,却只点黑咖啡。朱莉知道他给小费大方,却不知道他弹的一手好吉他。一曲过后房间内掌声雷动。沉浸在舞蹈中的朱莉抬起头,恍然发现无数双闪亮的眼睛由嘲弄变为了和善、惊艳、讶异和欣喜……全是朱莉长这么大都不曾见到的内容。

多少年后,她始终不能忘记那天雷动的掌声和他的目光。但她,却再也不能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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