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在祖父的院子外站了许久,未过二月,万物复苏,意外种植花草的地方已经染上了绿色,可天气还是有着几分寒气。陈言的手脚早已冰冷,却依旧愣愣的站在门口。
上次到这里是什么时候呢,恐怕也记不清楚了,只是出了这扇门之后,便再也不再是陈承文,而仅仅是陈言而已。之后再也不去读圣贤之书,却成了为商者,众人都说陈氏陈言自来我行我素,竟舍弃贤名去经商;更听说是因为断袖之癖而被家人厌弃,听得多了,自己都要相信了,相信是因为自己有问题,而不是因为祖父大人口口声声的说需要一个人去与天命之人接触,需要一个人游走在各行各业中。没人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更可笑的是这事情的起点仅是因为一位“世外高人”之语而已。
更为可笑的是,自己偏还真的是有经商的天分,所以时间久了,说闲话的人也是少了很多,如今遇到乔阳,总有着新奇主意,生意倒是扩张了不少,这般发展下去,恐怕以后就不是脑子有病而是极具慧眼吧。
可是,依旧心寒,为什么只因为一人之语,自己就要毁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将来能更好的接近一个人而受尽众人评论,为什么偏偏是陈言,而不是那位被众人看好的陈群呢?为了家族、为了未来、为了能走到更高的位置,已经尽量不去怨恨了,可是如今站在这里,心里根本没有当初一丝为家族牺牲一切的荣誉感,可被议论的那些话语、被人轻视的眼神却不停的出现在脑海中。陈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还是有怨的啊。
乔阳从屋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垂首站在面前的陈言,远远地便能感觉到一股怨念。慢慢的踱过去,脑中却出现陈寔的话:“吾本白衣出身,吾有六子,仅二子略有薄名,孙辈更令人堪忧;左慈先生说名声虽重,又怎可令子孙皆走一路,人各有所长,行各有成者;承文聪慧,不学文可有一番成就。”可左慈是个世外人,又能知晓几分世内景。
直至走过,陈言也未有所反应,乔阳有些疑惑的回头,伸手拉了一把,却感觉陈言的手冷的彻骨,还有着几分颤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乔阳手上微微用力,将人带走,心里却有几分了然,陈言不一定想做陈老板,却真心想成为陈承文。
两人携手而出,却不知道这一幕会引起什么后果。
又坐上马车后,乔阳就开始发愁,难道又要晕回去吗?轻轻揭开门帘,看着沉着脸的陈言,乔阳也微微有着几分担忧,不由得开口:“陈言。”却未得到任何回应,不禁提高了几分声音:“陈言,陈承文。”
陈承文三个字一出,就看到陈言的目光极快的扫了过来,眼中还有几分愤懑。乔阳心里明白,陈言不仅对自己祖父的安排有着几分不满,对于属于“罪魁祸首”的自己和左慈,估计也是想上手了吧。
陈言很快反应了过来,收敛起眼中的神情:“怎么?”乔阳伸出一个手指,微微的勾了几下:“你过来。”
陈言认命的去赶马车,乔阳直接掀开帘子,坐在陈言身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嗯?”“我说,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陈言心里过了几遭,才回答:“以后,做个大商。”乔阳换了个姿势,看了看天空:“这样啊,会的。”陈言笑了笑:“你又有什么打算?”
乔阳笑了下,笑意却没到眼底:“我身为天命之子,该怎么做,不是任何人都能知道么。”没等陈言回答,又接着说:“可惜了,我还真没那么大的野心。你说,你祖父也不是的傻得,怎么就觉得我能沾上所谓的天命。”
陈言低声道:“可能,天下总会易主的吧。”说完眉头又紧了几分。乔阳道:“既然没告诉他我是个女子,那就先不要说。我也想看看,你家祖父能不能忍受一个女子成天下之主。”再着,现在的我,根本还没有完全融进当世,才是那所谓的“世外人”。
陈言瞬间默了,那确定是接受不了哒。
快到家门时,乔阳睁开了眼睛,靠近陈言的耳朵:“文以足言,言能承文,你家祖父对你确实是抱有大望的。”“我知道。”“而且,言商者累财,有财者亦可掌天下。陈言,你的野心呢?”
陈言脑中直接炸了一下,两人目光对上,陈言似乎看到了一丝挑衅,心里有着几分惊愕,从来没有人会直接说野心。可野心这东西是会被时间给磨灭。可如今这一问,却又有了几分的生长,我也曾想扬名天下、名留青史,可是所谓世外高人的一句话,不也改变了所有吗,不也毁了所有吗?还能有什么野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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