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凤见得车来,抖擞精神,迎了出去。    来得,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霍明凤很少看电视,却也知道他,曾数次出现在新闻中,具体名字不知,只记得姓周,姑且称为周老先生吧。    周老先生在两位保镖的护送下踏进木家大门。    霍明凤正想上前几步,方便领路,却见着保镖手中寒光一闪。而周老先生几乎微不可察地略挑下眉,两位保镖随即收势,闪身如鬼魅一般,隐入不知何处的黑暗里。    高手!霍明凤想起方才的不知死活的行径,脊梁阵阵寒意。她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保持与周老先生足够大的距离,说道:“我是木瑜,师父让我带您进去。”    “有劳木小姐。”    霍明凤带着周老先生来到房中,发现小王子竟然也在。霍明凤奇怪,方才她一直守在门口,明明没有看见他。想必翻墙来的。    高贵的小王子竟然会翻墙当个飞贼,为什么?而这位周老先生深夜来访又是为什么?霍明凤心中生疑,又不敢多嘴,便想寻个理由留在此处。    “周伯伯。”小王子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安阳,好久不见。”周老先生看着安阳,心中感慨良多,又不便表达。    “师父,周伯伯,我给你们倒茶!”她端起桌上的茶壶,又取了茶杯放在两位长者面前。    “且慢。”色老头出言阻止,“我记得木府后院中有口深井,井水清冽,用它来泡茶最好,记得,茶需三泡方能入口。”    “是,师父。”    这是要赶人走!霍明凤不甘心地放下茶壶,有什么事,连徒弟都不能说?    霍明凤随着安阳一同出去,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王子,你不好奇他们说什么吗?”    “不好奇,我们快去打水。”安阳口是心非。    听见两人脚步声远了,屋内的两人才说起话来,声音极低。    “道长如此大费周章,借犬子之手,将我引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色老头的朋友圈人不多,但个个都是位居人上者,其影响力非同小可。他平时萍踪浪迹,朋友圈从不发,就怕别人知道他行踪,平添麻烦。    但今日,他将与艾菜的合影贴出,一是为了周知众人,安贫道长回来了;二是补偿艾菜,相信以他明阳观观主的江湖地位,那些个阿猫阿狗,从此定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不过单凭一张全是脸,无其他任何信息的照片,即便有心想找,也未必找到。所以安阳才会借机找周医生来,甚至把朋友圈的照片给他看。    “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做什么?”    色老头的目光,沉稳锐利,颇具压迫感。而周老先生一生历经风雨无数,在这般的注视下仍然镇定自若,面不改色。    两人相持许久,气氛相当压抑。    最后,色老头叹了口气,“当日鬼咒虽凶,并非不可解,这些年我已有头绪,况且他们又都年轻,你何必急于一时。”    周老先生听到鬼咒二字,放在桌下的手竟微微颤抖,坚毅的目光变得模糊,仿佛染了一层水雾。    “三十五年,整整三十五年,我等不了,没时间了!”    “你,难道传闻是真的?”    周老先生无奈点头。    色老头不敢相信,周老先生年轻时是钢筋铁骨,怎么会染上重病,不久于人世。    “安贫,我周家三代单传,真弄个断子绝孙的下场,我怎么有脸去见我周家列祖列宗。”周老先生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苍老的模样,令人唏嘘。    “我是没得选,犬子与安阳的关系想必你也知晓,这孩子从国外偷偷溜回国,就是打定主意,除了安阳,他谁都不要。”         小周与安阳的关系确实是他动手的原因,但最关键的恐怕不是这个。色老头端着空杯盏,转来转去。“你打算怎么做?”         “后天那位会来视察新机场的建设进展情况,到时候会有一具棺材出现。”周老先生实话实说,并无隐瞒。         色老头懂他的意思。         这个新机场是那位牵头的政绩项目,开工前已经经过无数次验证,那片土地也请过修为极高的大师看过,包括他自己,并无问题。         如果现在出现一具象征不吉利的棺材,会是谁的所为?这压根不是一个选择题,因为只有一个答案,就是新机场的建筑承包方——陆氏企业。    至于动机,恐怕那位也不会在乎。他只会看谁帮他做好了事,谁又做坏了事。做坏事情的,秋后算账。但凭陆家的能力,此事虽伤筋动骨,却不至于伤其根本。    陆家呢?他们自然会有机会知道,是老爷子昔日故友下的手。    从此两家分道扬镳,势同水火。这便是周老先生苦心算计想要的。         “安贫道长,这么多年,难道你没有发觉,它一直盯着我们,从未离开过?”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它有可能还存在不论以何种形式。它视陆家为死敌,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即是说,周老先生存着期望,打击陆家,或许能从它那里获得一线生机。    色老头目光陡然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它死了,你我亲眼所见。倒是你,又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不试,又怎会知道?”    看来是决心已下,再无转圜余地。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霍明凤和安阳煮好茶水,正往这边来。    色老头将声音压低的不能再低,“后天,我要去现场!”         周老先生犹豫着,点头同意。    霍明凤和安阳进来,两位老者立即恢复正常,聊起当年往事。之后,周老先生在木府睡下,保镖在他附近的两间屋里。安阳没有留下,离开木府。    第二天,木富贵发现房间里放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三千块钱,问过木瑜才知道原来昨夜真有客人光顾。不过一早便又走了。他喜不自胜,没想到客栈真的有生意。    一家人为着客栈忙忙碌碌,木富贵联络他先前几个算是有脸面的朋友,王婉柔打扫房间,霍明凤帮忙,倒也其乐融融。    中午,色老头又不在。木家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看电视。    王婉柔不停给霍明凤夹菜,木富贵对她的态度亦是好了许多。先前他总觉得丫头片子是赔钱货,迟早跟别人姓,但是现在,倒多亏木瑜和他朋友,不仅解决了债务问题,还找到一个发财的机会。    “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十分钟前,我市正在兴建的机场方面传来消息,现场基建人员在工作时,挖出一具棺材……”  棺材?霍明凤皱起眉头,有棺材就有死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嘿嘿,霍明凤立马将棺材的事抛之脑后,她要去接小王子殿下送给她的新手机了。    小王子就是心细,知道她那天是因为没电话可打,才陷入险境,就送她一部新手机。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这是过年时给道观的师兄弟们买的,买多了,正好送你。”送就送呗,还找这样的借口。霍明凤心里美滋滋的。    但小王子其实说的是实情,他真是买多了。仍掉又污染环境,不如送人!    “猪脑子,你接个电话那么磨蹭干吗?”那头陆警官无比狂躁。    “你才……”霍明凤觉得不能对救命恩人太失礼,硬忍着没把猪脑子回敬回去。“陆哥,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猪脑子!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号码吗?”陆警官愈加狂躁,“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霍明凤挂完电话不超过十分钟,木府大门外的警报就响得惊天动地。    陆警官拉着霍明凤一路风驰电掣。    “机场出事了!棺材里面有具尸体,死的,比较惨!”陆警官斟酌用词,他看过同事传过来的照片,惨不忍睹。但是他换成了比较惨,毕竟大家都刚吃完饭。         机场拉起警戒线,陆警官带着霍明凤去往棺材发现的地方。         霍明凤发现色老头和安阳都在,他们的脸色都非常不好。尤其是色老头。就似乎他知道有大灾难要来,却无法阻挡,因而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陆警官准备去看尸体,安阳拦住他,“远远看着就行,千万别碰!”         陆警官点点头,霍明凤跟他一起。         棺材里,有具尸体,四肢朝上,似乎想要抱住什么东西,但手指不全,应该是被人割掉了,只剩两个大拇指。而四肢角度与之相反,脸部诡异地完全冲下,头与身子还连着,想必是被人直接用蛮力将头扭转一百八十度。         怎么死这么惨?霍明凤不忍,也不敢再看下去。         “猪脑子,有什么发现吗?”         霍明凤摇摇头,她看见尸体上残留着怨气,却没有看见鬼。         陆警官的烦躁地挠头,又啐了一口。怎么老有人在他辖区范围内干这种混账事!         “安阳,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色老头离开,他怀疑周老先生有所隐瞒。因为据他的感觉,这里不止一个地方有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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