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灏君在牢房中面壁思过了一个月,若说他这一个月想了什么,那便是他不该听延书的话,脑袋一热,就将裤子一脱,直接强要了黄素馨。    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他今日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延书这个猪队友。    黄素馨想不开,直接上吊在了家门口。    他因为派人打死了商颜,被关进了牢中。    他这是偷鸡不成,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入。    这一日,牢房中便送进来了一个姑娘。    “来人。”    “阮公子。”    阮灏君指了指一进来便躲在牢房一角的姑娘,问衙卫道:“她是谁?怎么和我关在一间牢房,这牢房难道是没有空的房间了吗?”    “阮公子,小人奉命做事,只管将姑娘送过来,别的小人便一概不知了。”    “一概不知?”阮灏君笑了笑,“好个一概不知,这县令大人实在是有心,担心我孤单寂寞,竟然将姑娘都给我送了过来。”    “那公子慢慢享用,小人先下去了。”    慢慢享用~    牢房一角的姑娘怎会听不懂这般暗语,她缩头缩脚,恨不得将头钻入两根铁棍子之中,钻出牢房去。    阮灏君瞪了一眼牢屋外的衙卫,若不是有这一个铁笼子困着,他非要踹那衙卫一脚。    “滚。”    “那小人便不打扰公子了。”    阮灏君起了身,缓步走了几步,躲在一角的姑娘开了口,道:“求求你,你别碰我。”    阮灏君眯了眯眼睛,瞧着她瘦弱的身子,“是谁让你过来的?”    “公子的父亲。”    “我的父亲让你过来的?”灏君有些疑惑,“我父亲让你过来陪我?是怎么回事?”    “公子,我告诉你,你能放过我吗?”    鸵鸟姑娘转过了头,她的脸很白,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脸上又满是泪痕,阮灏君顿时心生怜意,他蹲下了身子,缓缓伸出了手,想为她擦擦脸上的泪痕,他的手指刚感受到了一分她脸上的凉意,她便往后缩了下身子,后脑勺碰到了铁柱子上。    她咬着唇,缓缓抬手,揉了几下脑头。    “哈哈~”阮灏君放声大笑,这个姑娘极是有趣。    “我父亲让你过来陪我,是怎么一回事?你如实说来,我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她缓缓开口,“公子的父亲让我进入牢中陪公子,跟公子生个儿子。”    “我的父亲让你给我生个儿子?”阮灏君抿着唇,瞧着她的小身板,一笑,“你这个模样,我父亲是怎么瞧上你的。”    她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你是哪家的姑娘,我的父亲是怎样将你哄骗来的?”    “回禀公子,我唤作石斛,户籍鸡鸣村,公子的父亲托了十三长街卖肉的黄四娘,黄四娘跟我的母亲买了我,将我卖给了公子的父亲。”    “原来是黄四娘将你买了,你的母亲不要你的。”    她眼睛一眯,眼泪滚滚滑落,她伤心的道:“我的娘亲没有不要我,是公子的父亲逼迫了我的娘亲,我娘亲不得以将我送了过来。”    阮灏君瞧着她,“你别着急,我比你了解我的父亲,我相信你的娘亲要你,是我父亲逼迫了你的娘亲。”    她的眼睛止不住的流,阮灏君抬起了衣袖,擦了擦她的脸颊,她愣愣的瞧着他,眼睛中透着恐惧。    “你别这样瞧我,我睡过的姑娘都比你丰满多了,你这样的,本公子我不感兴趣。”    “可是,你父亲说了,我不怀上身孕,就不会放我离开。”    阮灏君瞧着她,“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边都在传,传我吃了娘亲的肉,我便带到了县衙,被关了进来。”    “你吃了你娘亲的肉?”    石斛姑娘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从小身子不好,从小足不出户,概不见人,娘亲每日都会去黄四娘的摊上给我买一两肉,买回来给我做了吃,给我补身子,久而久之,外界都认为我是个食肉的怪物,肉是我的药,我吃了肉,才能活下来。那一日,我娘亲没有纺纱的活计,便没有得到工钱,便没有办法给我买肉吃,黄四娘便说我娘亲给我买不到肉,是要回家用自己的肉割了给我吃。”    “流言传的多了,街坊都将信将疑了,那一日,黄四娘来我家送肉,正好瞧见,我在吃熟肉,地上还有一摊血,黄四娘吓的出了屋,街坊邻居喊来了衙卫,事情便演变成了我将娘亲杀了,吃了娘亲的肉。”    “真是荒唐。”    石斛也笑了笑,“荒唐吗?我也觉得很是荒唐,世人竟会相信我这个作孩子的,会吃自己娘亲的肉。”    “我是娘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这一生,拖累了娘亲许多,我都恨不得我就这么死了,娘亲不用再纺纱,每日为我换那一两肉吃。”    “即便是吃了娘亲的肉,能够活,我也断断不会吃了娘亲的肉。”石斛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苦笑道:“我真的很像个怪物吗?”    “他们都认为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你的娘亲呢?”    “我的娘亲已经是死去的人了。”    “所以,你娘亲一日不出现,你便会一直关在这牢房中。”    “是。”    --------------------    他不是柳下惠,石斛姑娘很有趣,她怕老鼠,怕蟑螂,怕牢房里的一切小昆虫。    在昆虫的围剿下,她仿佛不太怕他了,她会一点点的向着他靠拢,日子久了,她不知何时害怕了会钻到他的怀中了。    他忍不住要了她,她有了喜脉。    “你怀了身孕,我的父亲该将你接出去了吧!”    石斛圆鼓鼓的眼睛瞧着他,她咬着唇,过了好久,才道了句:“公子是不希望我离开吗?”    “你不过是我父亲送来的一个女人,你走了,也会有另一个女人过来陪我,我不会寂寞。”    石斛的眼睛有些许湿润,她扶了下自己的肚子,咬唇道:“公子,我身子不好,不晓得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我也不晓得这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阮灏君瞧了一眼她抚着的肚子,她的小腹有些微微的隆起,她住在牢中三个月,被他养胖了一点,脸色也不像她刚来的时候那样苍白。    她胖了一些,比她瘦的时候,好看多了,好摸多了。    她缓缓抬起了头,阮灏君的眼眸从她的身上移开。    “公子,你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石斛扶着肚子,“公子,我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是生或是死,也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小鱼儿。”    “啊?”    “年年有鱼吃的鱼儿,他是男孩是女孩,都叫这个名字吧!”    “小鱼儿……”她念了念,抿唇道:“好,若是他能够生下来,便叫这个名字,若是他夭折了,我便在墓碑上写上这个名字。”    “好。”    -----------------    阮灏君十分了解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平生最爱财,他的父亲救不出他,便只是想着让他多生几个孩子。    一个又一个姑娘送入了牢房中,他很是听话的享用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牢房中,有美人陪着,他倒是过的很是快活。    他平生过的荒唐,昏暗的牢房,再没有一丝的温暖。    他只剩下了等死。    ----------------    一天又一天,他已经不晓得过了多少时日。    “阮公子,今日是除夕,你将这饺子汤喝了吧!”    “已经是除夕了,我的消息传来了吗?”    “公子,别人都是巴望着能多活上几日,你倒是好,整日想着自己早点死呢!”    “有消息了吗?”    “嗯,消息传回来了,刑部那边给的是死刑,过了年后,便将公子处置了。”    “好,将饺子汤给我吧。”    衙卫将破碗放在了地上,阮灏君将碗捧在手中,将一碗汤喝尽。    他沉着眼眸,瞧着纸张上的一行字。    迎春、瑞香、鸢尾、石斛、水仙、桃花、梨花、海棠、银杏、连翘。    破碗被他摔在了地。    灏君一笑,他死了,一切便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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