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夏弦以前认为那只是写在书本上用于渲染感情的词汇,如今身临其境仔细琢磨倒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年后的天气一天暖过一天,午后阳光下,整座城市被镀上金纱,暖人暖心,美女们脱去厚重,轻衣薄衫,越发显出身姿曼妙。  不用包成粽子,自然更跳脱!这是夏弦的总结。  彼时她正坐在顾坦的酒吧,台上的顾坦和平时判若两人,他穿着随性前卫,抱着一把音色过人的宝贝吉他忘情弹唱,或悲伤抒情或激扬奋进。  看惯了顾坦西装革履,阳光灿烂的样子,这样洒脱不羁又略带疯狂的他让夏弦紧张了一天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最激昂处,她会觉得自己的血也跟着变得灼热甚至沸腾。  看台下一大群两眼放光的少妇迷妹就知道,按照如今的审美标准,如沐春风远不如忧郁神秘有吸引力。  男人不都喜欢被崇拜吗?时常这么多热情的美女围着,小顾就没有心仪的?哎,他的审美标准莫不是有问题?真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啊。  夏弦喝了一口果汁,摇头,究竟是不是她太敏感?  这段时间以来,顾坦频频约她,吃饭看电影逛街听音乐会,大概凡是他能想到的理由都用了个遍。夏弦起初没警觉,以为两个人有缘分又聊得来合该当哥们儿,没心没肺频频赴约,慢慢的终于觉出不对来。  这男人对她,实在好的不太寻常。  首先是在两人还不算太熟的情况下为了救她受伤,再后来……除了日常嘘寒问暖,没话找话,其余“暖心事件”简直不胜枚举。  她的车坏了,随便在朋友圈发句牢骚,他可以一大早等在她楼下送她上班,如果不是她拼命拒绝骗他说自己借了朋友的车开,他很有可能会天天接送。  偶尔闲聊无意聊起喜欢的老碟片,遗憾已经找不到,不出两天他就会送到她面前,神通广大到让她吃惊;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她说过,他都能记在心里;每次见面,他都是体贴细致且亲近得恰到好处,不会让她不自在,却能让她温暖甚至感动……  即使没有真正恋爱过,她身边次第开放的桃花却不少,看得多了,稍稍露出花骨朵,就能闻出味儿来。  夏弦知道,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超出友情的火花,这段友情便再难继续,尤其是这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状态,她经历了不止一次,有无所谓的,也有不舍得的。  顾坦属于后者,甚至带了遗憾。  “想什么?被我迷住了。”顾坦坐到她旁边,咧开嘴笑道。  他的脸被酒吧里斑斓的灯光映得迷离,仿佛是戴了面具,连表情都看不真切,夏弦看着他还是呆呆的,似乎并没有从刚才的遐思中回过神,直到顾坦的手指不轻不重点到她眉心。  “还真被我迷住了?”他笑,“也对,谁让我年轻帅气又多金,关键还才华横溢。”  “呸,自恋。”夏弦笑骂。  “难道不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话里有话。  “是,早看出来了,下面一大堆迷妹呢。”  “我不是说她们,我是说……”台上的歌手给了一个超有力量的高音,他的话就淹没在一片热情里。  “你刚刚说什么?”过后,她问。  “没什么。”他选择敷衍,“今天怎么喝果汁?”她这是第一次在他的酒吧喝果汁吧。  “一是开车了,二是听说女人喝多酒容易老。”  “想象中你老了的样子也很漂亮。”  “数你最会聊天。”  台上的曲风已经换成抒情安静的格调,台下的疯狂喧嚣也渐渐消散,两个人说话舒服了很多。  坐在顾坦身边,夏弦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被人陌生人注视的感觉本就不好,何况是一片带着探究的或许还算不得友好的目光。  “顾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喜欢被人误会,直接了当的问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有效的。  问题来的突然,顾坦愣住,顿了一下才有些微微不自然的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而已,每天佳人环绕,却没有女朋友,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她的眼睛很亮,看他的样子,狡黠调皮。  “我是直的,不是弯的。”顾坦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说你是弯的,只是觉得喜欢你的同时被你喜欢做你女朋友难度系数好高。”夏弦喝了一口果汁,笑意深深。  “难在哪里?”顾坦来了兴致,却也紧张,他开不了口和她讨论这种问题,如今她送话到了嘴边,他却滋生出一种莫名的隐忧,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提醒:“不能说,时机未到。”  夏弦扫了周围一眼,转头对上顾坦疑惑的脸,怒了怒嘴,说:“就难在这一片姹紫嫣红上,天天被这么多美女围着,会不会挑花眼?会不会经不起诱惑?”  顾坦差点喷出来,她就不能想着他一点好,难道在她心里他是一个得陇望蜀的花心萝卜  “你看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就知道我是一个对自己严格,要求又高的人,我要么不找,认定了就是一辈子。”气归气,话一定要说清楚。  夏弦看着顾坦近在咫尺,表情坚定的脸,心中一紧,她犹豫要不要追问,却听对方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夏弦心跳加速,害怕他再说出让彼此尴尬的话,一紧张却口不择言:“谁呀?”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  “哦。”  顾坦想抽死自己,完全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说出这么蠢的话,但见夏弦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又觉得这样很好,时机不对,勇气就是枉然,与其冲动后渐行渐远,不如假以时日一击即中。  顾坦的回答让夏弦心安的同时也让她微微觉得尴尬,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尴尬的后果是她以已经约了朋友为由拒绝了顾坦周末看画展的邀约。  她要静静,顺便为自己的鸡婆行径“忏悔”。  从酒吧出来,夏弦突然很想去大世界看看,作为市中心最高的大楼,站在顶楼眺望不止有种一览众山小豪迈感,还能看到她想看到的任何地方。  听说得了抑郁症的人站在高楼往下看不会害怕,只想往下跳,仿佛往下就是极乐。  夏弦自嘲,自己该不会也是个潜在抑郁症吧,因为她经常都会有种想飞的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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