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腊月的尾声,之前司徒靖轩大手一挥,令阮慕念大办特办除夕晚宴,于是乎翔腾国皇宫迎来了久违二十余年的热闹。 准备宫宴这种事虽然是阮慕念这个后宫之主的责任,可是后宫吃闲饭的女人这么多,找个能做事的还不简单。 慕念便甩手将一切事宜扔给了豫妃和芳嫔,豫妃是皇帝陛下指派的,芳嫔是慕念自己挑的。 司徒靖轩二十年来未曾沾染后宫的女人,晾着一干嫔妃不事生产吃空饷。慕念觉得自己特别的合理利用资源,这帮人闲着就让她们折腾去。 寒冬腊月的,她还是窝在长乐宫温暖的宫殿里看着她们列出的方案给点小意见就好。 豫妃闺名姚思彤,其兄是礼部侍郎姚思贤。司徒靖轩登基时封的四妃之一,也是宫里资格最老的嫔妃。别以为资格最老就什么都知道,能活到现在的基本上都是克己复礼的。想从豫妃口中问出什么宫廷秘辛简直是痴人说梦,但也有个好处,办事严谨,不论人是非。 其实慕念对豫妃蛮有好感的,主要还是豫妃先天体寒难受孕,不曾孕育过一儿半女。这让慕念对其有种心心相惜的认同感,对其还是有有几分信任。 至于芳嫔,宣武十五年进的宫,没错,就是司徒靖轩和阮子旭搞在一起不进女色之后进的宫。 据说当年前朝为了司徒靖轩的子嗣吵翻了天,每天上朝提的不是充实后宫就是让皇帝陛下多多临幸嫔妃。 司徒靖轩烦不胜烦,最后还是在阮子旭的劝慰下准了选秀,芳嫔就是那一年被选进宫来的。芳嫔进宫那年十六岁,这一待就是六年,见过司徒靖轩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芳嫔那一批选秀进来有品阶的就五个人,活到现在的也就个芳嫔和那个慕念从未见过的张婕妤。芳嫔闺名程婉芳,虽出身武将世家,本人却颇有才情,相貌也是一顶一的好。父亲原本是金吾大将军,宣武十九年解甲归田后,家中再无人官至高位。 慕念有时候不免替芳嫔可惜,一个文武全才的大美人,就这样将大好青春葬送在深宫之中。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这芳嫔应该都还是个完璧啊!真是暴殄天物啊! 芳嫔为人阔达,也有些不拘小节,慕念有时候闲得慌就会去芳嫔的萃芜院找芳嫔学点拳脚,一来二往也就和芳嫔熟络了。 豫妃和芳嫔,两人相辅相成,从月前开始为大年夜准备,不负众望将这次的宫宴办的热闹非凡。 宫中处处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不夜天。宫中有品阶的嫔妃基本上全部盛装出席了,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人,其中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司徒靖轩。 出席的嫔妃慕念除外,最年轻也就芳嫔和张婕妤,其余普遍三四十岁,就算保养得宜,岁月或多或少还是留下些痕迹。 “这一杯,敬诸位!”司徒靖轩举杯立于大殿之上,一饮而尽杯中酒,“今晚除夕夜,大家不必拘束礼节,尽情畅饮吧!” 阮子旭和慕念的座位分别位于司徒靖轩的两侧下首位置,阮子旭一侧入席的都是些亲王郡王文武廷臣,慕念这一侧自然是内命妇和外命妇了。 翔腾国皇室人口还真是少的可怜,司徒靖轩自己仅有一子,原本有个女儿,三岁生了一场大病没了。 有次听皇帝和亲爹墙角,无意中听到,就连这个所谓的独苗儿子都是从宗室中秘密过继来的。真是可怕,弯到连个孩子都没有,如果不是过继了一个孩子,生生要断了皇室血脉。 她自然无法理解,这么多年,就算心悦她爹,好歹给皇室留下点血脉。只能说皇帝对他爹是真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秘密过继的,如果不是让她听到墙角,谁会知道所谓独苗儿子的真正身份,只怕连独苗儿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司徒靖轩是将独苗儿子当成真正继承人培养的,到底是心狠,早年就给他扔到边境锻炼去了,至今没有回过宫。子嗣凋零,偏偏做了基佬,就一根过继独苗还扔在外面任其自生自灭。 司徒靖轩排行第三,目前活着的兄弟姐妹也仅剩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五弟司徒靖平封为凉王,封地在翔腾国东北的凉安,于宣武三年去封地上任,留下世子司徒允凡在京城凉王府。此刻凉王世子司徒允凡就坐在阮子旭的不远处安静的喝着酒,慕念瞥了一眼也算长得一表人才。 这司徒允凡虽为凉王世子,却于襁褓之时就被留下为质。而那凉王去了封地之后,儿子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光嫡子就生了三个,何况庶子。好在凉王是个没野心的,不然以司徒靖轩当初继位时的铁血政策,也不会放凉王去了封地。 坐在阮子旭旁边的就是司徒靖轩的八弟湘王司徒靖笑,湘王的封地在翔腾的南部鞠楼。湘王和司徒靖轩一母同胞,已去世的太后当初舍不得小儿子去封地,就留在京城当了个闲散王爷。 湘王比司徒靖轩小五岁,今年三十九岁,中等身材,由于长期浸淫酒色,眼窝有些深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 慕念看了一眼湘王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同样是人到中年,兄弟怎么就差这么多。看看司徒靖轩和阮子旭,比他年长,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宜,身材保持得当,看起来还是非常赏心悦目。 坐在湘王后面的是他的嫡长子,湘王世子司徒允宝,他不仅在相貌上继承了他爹的特点,在行为上更是充分发扬了他爹的传统,经常流连于京城各大花楼,对比他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同样是王府世子,司徒允凡和司徒允宝的对比不要太惨烈。都是皇室子孙,先不说长相的差异,单是名声,一个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一个是京城最臭名昭著的浪荡子。 至于三位长公主,有两位和亲他国去了,剩下坐在慕念旁边席位的就是司徒靖轩的二妹舞阳长公主司徒沐晴,嫁给了吴国公司少平。见慕念看她,便举杯微笑示意,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一举一动都不无透露着优雅。 慕念轻笑着将杯中的花露一饮而尽,便和司徒沐晴聊起了家常。 慕念对吴国公府很感兴趣,听说吴国公一脉都是出自翔腾国最古老的部族——巫蛊族。顾名思义,玩蛊的啊!这巫蛊族以圣女为尊,连皇室都要礼让三分。 据说她的心疾就是巫蛊族的圣女治好的,其他的一无所知了。问谁都是三缄其口,就连一向宠她入心的阮子旭也都闭紧的嘴巴,每次问起来不是转移话题就是借口尿遁。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有些事你搞得越神秘就越是想让人探究个明白。当然慕念不会当面问司徒沐晴,估计问了也是白问。闲话家常不过是大家留个印象罢了,其余的她还真没报希望,更何况今晚她可是要盯紧司徒靖轩的。 在座的大部分人对于司徒靖轩和阮子旭的关系都有些了然,心中清楚是一回事,敢于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敢于对宣武帝指手画脚的,可能坟头的草都有一尺多高了。 至于阮子旭,其他人心中如何的大骂不耻他,见面还不是要卑躬屈膝问声好。就算是清流一派,最多也就无视他,毕竟翔腾国力能凌驾于南晔千和之上,阮子旭功不可没。 丝竹歌舞,杯觥交错,偌大的紫宸殿一派欢腾。 慕念端坐着,不时和司徒沐晴闲聊几句,不时回敬各个前来敬酒的内外命妇,抽空还要深情款款的看向被众人一杯接一杯灌酒的司徒靖轩。心中暗喜:多喝点,喝醉了才好成事呀! 在座的众人看看阮子旭,再看看阮慕念,两张相似的面容: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心中如万马奔腾而过,面上却无半点显露,皇帝陛下男女通吃父女尽收帐内什么的他们才不知道呢!喝酒喝酒,陛下说了,除夕夜,不醉不归。 夜幕渐深,紫宸殿外焰火漫天,殿内灯火通明,除夕宫宴在司徒靖轩醉后还是一派的欢歌笑语,闹腾非凡。 阮子旭喝的不多,但慕念早就将他的酒都换成后劲十足的相思醉,让此时此刻还在主持宫宴的宰相大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慕念随着司徒靖轩回了承明殿,换上准备好的衣饰,端着加料的醒酒汤,挥退寝殿内伺候的一干内侍,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床上假寐的司徒靖轩走去。 “陛下,醒醒!”慕念一手端着醒酒汤,侧坐在床沿,轻轻推了推司徒靖轩。 司徒靖轩费力的睁开双眼,隐约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袭嫩绿色的撒花烟罗衫 ,如同初见时的那般,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慕念将醒酒汤送到司徒靖轩的嘴边,轻声诱哄着:“陛下,喝点醒酒汤就不会难受了。” 一时间,司徒靖轩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愣愣的看着慕念,下意识的张口将醒酒汤喝下。 自伤了那里之后,他有多少年不曾梦见翟菁了? “翟菁……”看着眼前如此相似的身影,司徒靖轩迷惑了,是梦吗,如果是梦,那就不要醒吧。 梦里有她,有她的笑,有她的歌声,就像当年画舫上游湖歌唱的翟菁。 似是被迷惑了一般,司徒靖轩一个翻身将慕念压在了身下,多少年了,是否是上天给予他另一个机会? 顺应心中所想,俯下身去亲吻那张心心念念的樱唇…… 慕念有些被司徒靖轩激烈的反应吓到,这药的药效也太快了吧。 压下心中隐隐的抵触,慕念抓紧身旁的被子闭上了眼睛,为了生孩子,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你们在干什么!”阮子旭愤怒的声音如平地一声雷在承明殿炸开。 阮子旭的到来让司徒靖轩酒瞬间醒了一半,看着身下明显受到惊吓的慕念,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竟然将慕念当成了翟菁,就算和阮子旭在一起他都不曾这样意乱情迷,将阮子旭当成翟菁过。 “父亲……”慕念的声音听起来几乎快要哭了。 让她怎么不想哭,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来勾引她爹的情人,安排好一切准备撬一下她爹的墙角,谁知道偏偏让她爹当场捉奸在床,你让她怎么不想哭! 说她道德败坏,罔顾伦常,随便说什么都好。她就是特意计划好,刻意来勾引司徒靖轩,勾引她爹的情人。 她这么豁出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求怀孕生个包子。司徒靖轩是她的夫君,她想要孩子不找她夫君,难道让她红杏出墙找其他男人吗?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向皇帝陛下借个种而已,只不过皇帝陛下恰好是她爹的情人罢了。 当然慕念心中所想不会告诉阮子旭,不然他非吐血不可,自己的独生亲女,竟然心心念念着勾引自己的情人,想要撬自己的墙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子旭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快爆炸了,天知道他喝的是什么酒,后劲大的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匆匆喝了一副醒酒汤就赶来承明殿想要看看司徒靖轩的情况,谁料到竟会看到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女儿搞在一起,任他修养再高都忍不住要爆肝! 只是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苦求司徒靖轩,让他娶自己的女儿当皇后。 “子旭,你认为朕能怎样。”司徒靖轩翻身从慕念身上起来,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平静的看着一脸愤怒的阮子旭。 是啊,能怎样,相处这么多年,司徒靖轩的情况他又岂会不清楚。 应该说,除了司徒靖轩自己,他是仅有两个知道他身体情况的人。司徒靖轩根本无法对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起反应,他有什么可担忧的? 慕念用眼尾小心翼翼的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被她爹看到自己和司徒靖轩这么不清不白的,说不愧对她爹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还存的什么心也就她自己最清楚了。 本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乱了,何不乱上加乱。机会稍纵即逝,人生能有几回赌,如果错过这次,她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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