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今天是上课的内容是古埃及艺术史，爱德森教授滔滔不绝地在讲台上介绍古埃及的金字塔，神庙，还有各种艺术作品。曲光雅在台下不停地记笔记，她觉得手都快酸死了。　　教授真能讲。　　曲光雅心想。　　腹诽归腹诽，曲光雅觉得教授还是很博学的，虽然手酸了点，但是记下来的东西全是干货。曲光雅很开心。　　　　爱德森教授仍在讲课，不过他在讲到图坦卡蒙法老的墓葬的时候提了些题外话，“这位图坦卡蒙法老之所以出名，并不在于他在位期间多么英明神武，而是因为他的墓葬的发现，代表着埃及考古工作的顶峰。2014年10月19日英国《每日邮报》揭开了公元前14世纪的埃及少年法老王图坦卡蒙身上有许多谜团。科学家近日利用“虚拟解剖”技术还原图坦卡蒙的面容和身形，发现他是个有畸形足、龅牙和女性般丰臀的人。也证实了图坦卡蒙是因为家族遗传病致死。大家都知道，古埃及王室非常喜欢近亲通婚，近亲通婚生下来的孩子身上带有许许多多的疾病。有的明显，有的不明显……”　　曲光雅也喜欢听教授上课的时候说一些有趣的题外话，她今天也津津有味地听着。然而在听到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大多不健康的时候，曲光雅不淡定了。　　她是要给哥哥生孩子的，孩子不健康怎么办？　　可兄妹生的孩子为什么会不健康呢？曲光雅想不通。　　这真的不怪曲光雅不知道。　　她从小就不喜欢理科知识，不喜欢到看一眼都头痛的地步。家里没有长辈，没有人教她这些。学校的生物课基本都被她用来写英语写数学作业了，她一次都没听过。之前为了通过高二会的会考，她让段柏文给她补了课，但是她考完就忘了。而且段柏文有意识的回避了近亲通婚危害有违伦理这些东西，种种因素堆积下来，曲光雅的生物知识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教授，为什么亲兄妹生下的孩子会不健康？”曲光雅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学生，她举手像爱德森教授提问。　　教授说的是近亲通婚会生下不健康的孩子，曲光雅自动带入了她和段柏文，提问的时候自然也说出了亲兄妹。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一模一样的血缘，这妥妥的算近亲了。　　教授有些惊奇这个学生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有些惊奇。　　尤其是坐在她身边的Louis。　　　　曲光雅提问的小脸一派严肃认真，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倒是没取笑她。教授转念一想，这个学生来自中国，中国人是出了名的含蓄，她不知道貌似也是情有可原。于是便大致地给她讲了一遍近亲结婚为何会生下不健康孩子的原因。　　曲光雅边听边记了下来，她想着回家得告诉哥哥……　　她还记得这么认真，看来是真不知道。Louis心想。　　眼前猛然出现那天蛋糕店里段柏文牵着曲光雅的画面，Louis眼皮跳了跳。　　　　回到家，曲光雅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拉着段柏文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粉嫩的小脸一派严肃，让段柏文有些好笑。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看你，这么严肃，是不是要我帮你写作业啊？”段柏文捏捏曲光雅严肃的小脸，打趣她道。　　曲光雅拉下段柏文的手，打开笔记本，将她记下的关于兄妹为何会生下不健康的孩子的原因给他看了。　　“哥，这是教授说的，亲兄妹生下的孩子会不健康。可是我想给你生孩子，我不要孩子不健康……”曲光雅一想到她和哥哥的孩子会不健康心里就难受，泪水从她那一双杏眼掉落下来。　　段柏文看到她给他看的笔记时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僵硬，听了她说的话，心里更是难受。如今，曲光雅又哭了，段柏文连忙从餐桌的抽纸盒中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他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安慰曲光雅道:“光雅乖，孩子不健康我们就不生了。哥哥只要你就行了……”　　曲光雅闻言哭得更厉害，“可是你想要孩子的！”　　段柏文看她哭得更厉害了，赶忙把她抱进怀中，“哥哥虽然想要孩子，但那也只是曾经，现在哥哥不想要了。你看，我不是都好久没有画过婴儿画了吗？”　　段柏文觉得自己画婴儿画的事刺激了曲光雅，他有必要解释清楚。　　“真的吗？”曲光雅抽抽噎噎地抬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段柏文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　　曲光雅听了段柏文说的话，果然没再问了，也停止了哭泣。　　段柏文眼尾扫到笔记的内容，全是生物知识，没有涉及到伦理。他有些忐忑地朝曲光雅问道:“光雅，你们教授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还说了些什么？就是艺术史方面的东西啊。”曲光雅认真的回想着，段柏文松了一口气。　　“哦！我记起来了！”　　段柏文心跳停了一拍，神色有些苍白。　　“教授还说图坦卡蒙法老的墓葬发现是埃及考古工作的顶峰。”　　段柏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　　还好，这位教授没有说亲兄妹在一起是有违伦理的。　　段柏文看曲光雅哭花了脸，拉着她去洗了个脸。之后便开始做晚饭。　　　　夜晚，一楼的灯光已经全都熄灭。　　曲光雅在二楼卧室的书桌上写着读书笔记。段柏文坐在床上，拿着书在看。　　今天是周五，曲光雅的读书笔记不着急完成。她看完二十页书，便关了书桌上的台灯，爬上了床。　　曲光雅看段柏文看书这么认真，想捉弄捉弄他。　　她故意把手放到书页上，遮住书上的文字，不让段柏文看到。　　段柏文看到她这个动作有些好笑。　　她小时候就喜欢在他看书没有理她的时候这么干，长大了还是喜欢这么干。　　段柏文拉出曲光雅的手，合上书本，把她罩在身下，深深地吻住了她。　　一吻过去，曲光雅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意。她就知道她一这么做，哥哥就会放下书本哄她。　　“傻瓜！”段柏文的手抚上曲光雅的脸，言语中是溺死人的温柔。　　“哥哥才是傻瓜！”曲光雅不服气，也朝段柏文说了句傻瓜。　　段柏文想起下午回家的时候发生的事，心情有些低落，“哥哥的确是傻瓜……”语气里全是落寞。　　曲光雅以为自己的那句傻瓜伤害了段柏文，连忙否认道:“哥哥不是傻瓜，我瞎说的！”　　段柏文闻言，觉得有些好笑，又说道:“傻瓜！”　　“我都说了我瞎说的，哥哥怎么还说我是傻瓜？”曲光雅偏过脸，不理段柏文了。　　段柏文低下头，吻上曲光雅的脸。那吻密密麻麻的，吻得曲光雅脸上痒，心里更痒，她的手不自觉地揽上了他宽阔的脊背。　　“光雅是傻瓜，哥哥就是傻瓜。光雅不是傻瓜，哥哥就不是傻瓜。”段柏文低沉的说话声在曲光雅的耳边响起，听得她脸上有些发烫。　　段柏文随手关了床头卧室内大灯的开关，只留下了那盏昏黄的小夜灯。　　床上，被子起起伏伏，引人无限遐想。　　　　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曲光雅觉得自己学到了非常多的知识。以前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艺术史，虽然看书很多，但也只是看看而已，没什么系统性的了解。如今，在大学学习了半年，累是累了点，知识是真的学到了。　　今天是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日子。　　曲光雅做题的速度很快，考试时间两小时，他一个小时就写完了试卷。认真检查了一遍之后，曲光雅交了试卷。　　走出教室，屋外阳光正好。　　曲光雅从口袋中伸出手，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早上出发前，段柏文告诉曲光雅，他今天要参与导师的课题讨论，会晚一些跟她汇合。让她考完试在学校的咖啡馆里等他。　　曲光雅考完了试，自我感觉不错。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校园内洒满了阳光。尽管大多数树木已经没有叶子，有些光秃秃的，但曲光雅觉得这也并不影响观赏，反而更添一份别样的景致。　　心情一好，曲光雅走路就有些蹦蹦跳跳。她及腰的黑发也随着她的步伐一跳一跳的，在温暖的阳光下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楚明涵就被吸引了。　　　　眼前的女孩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她的个子很高，身体虽然被有些厚重的羽绒服包裹着，但依旧很纤细。羽绒服到膝盖上方，下身穿着黑色的打底裤，一双腿笔直修长。头上的帽子与粉色羽绒服是一体的，帽子上还有兔子耳朵的装饰物，她白皙粉嫩的小脸藏在这帽子中显得非常可爱。　　楚明涵虽然觉得曲光雅有些惊艳，但他要去咖啡馆见朋友，也没有多想，心里默默地夸了句也就离开了。　　　　曲光雅到咖啡馆后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咖啡有些烫，她没有立刻喝。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艺术通史》，认真地看了起来。　　楚明涵正在跟同学Tommy讨论莎士比亚戏剧。　　他们是英国文学系的学生，两天前就结束了考试。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寒假已经开始了。虽然不用上课，但他们还是喜欢待在学校里，两人有时候会约在咖啡馆讨论专业问题。　　二人今天讨论得有些不顺利，意见相左，谁都说服不了谁，Tommy差点就要跟楚明涵吵起来。楚明涵建议大家先别说话，冷静冷静。他离开座位，说去个洗手间。　　曲光雅看书正酣，忽然记起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她放下书本，刚喝了一小口，发现咖啡毫无热意，已经凉透了，便叫来服务员又重新点了一杯。　　哥哥不让她喝冷的，她记得。　　楚明涵路过曲光雅坐的位置时，她正抬头跟服务员说话。　　曲光雅这时候脱下了外面的粉色羽绒服，完全露出了那张精致又可爱的小脸。身上穿着白色学院风的裙子，让楚明涵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她长得这么好看。　　楚明涵心中惊讶。末了又觉得自己怎么也开始看脸了，这太肤浅。他摇了摇头，从曲光雅身边走了过去。　　　　段柏文结束了课题讨论之后，便来到了咖啡馆。他到的时候，服务员刚好重新给曲光雅端上热的卡布奇诺。　　“你刚到吗？”咖啡馆里开着暖气，段柏文正在脱身上的大衣。　　曲光雅看哥哥来了，跟服务员说再加一杯美式咖啡，然后回答段柏文的话:“我到了有一会了，但是刚才看书看入迷了，咖啡凉了，我就又点了一杯。哥哥说我不能喝凉的，我都记得。”　　段柏文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情很好。　　“课题讨论顺利吗？”曲光雅喝了口咖啡，问道。　　段柏文回答:“顺利，就是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收集资料，看书，写读书笔记之类的。”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段柏文的咖啡端了上来。　　楚明涵回来的时候，看脸曲光雅的对面坐了个男生。看他们的相处模式，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果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有男朋友的。　　楚明涵心想。　　但这关我什么事？我也不过才见过她而已，又不认识。　　楚明涵自嘲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