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贾母心疼了，亲自给贾宝玉夹了块火腿肉，“傻孩子，知道你心疼妹妹，可是你和你妹妹不一样，你妹妹因是孝期，不能食荤腥。可你不一样，你素来体弱，又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荤怎么能行呢。听话，仔细你老子知道。”　　　　贾宝玉听到贾母提起老爷，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耍脾气，只好将那块火腿吃了下去。　　　　林黛玉嘴角微抽，体弱，长身体？这脸都圆的跟八月十五的月亮一样了，还长？就算要长身体，也不能只长肉不长个子啊。这个贾宝玉好像只比自己大一岁吧，自己的个子都快撵上他了。　　　　虽然林黛玉并不歧视胖子，可历朝历代，除了唐朝以外，都讲究以瘦为美。贾宝玉现在还是个‘孩子’，长得胖一点没关系，再加上五官长得好，还称的上是可爱。可若他长大了还是这幅模样，那就有些······　　　　不过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看着三春体型挺正常的，或许贾宝玉的确还小，还没抽条呢。　　　　倒不是林黛玉喜欢胡思乱想，实在是她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不知道是不是林黛玉多心了，今儿个摆在她们姐弟面前的虽然也是几道素菜，可她吃着总觉得不如昨天的好。　　　　她指的不是味道，事实上这几道菜味道还不错。可是她一吃就知道，这几道素菜用的是荤油。昨日那几道素菜，可货真价实都是素的。今儿个竟这样敷衍。态度敷衍倒也罢了，林黛玉只担心，她和涛儿吃素有些日子了，骤然沾了荤腥，怕肠胃受不住。所以，在她的暗示下，她和林涛吃的都挺少。　　　　林黛玉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意思。除了王夫人，没人会针对他们吧。这几道素菜，除了她们姐弟，旁人都不会动筷子的。就算她们果真因这几道菜腹泻了，也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旁人只会认为她们是水土不服。　　　　林黛玉懒得和王夫人计较，只是她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以后连晚饭也不过来吃了。如今只是在菜里加些荤油，若日后再想起来加点别的呢。虽然有含之她们在，自己不会中招的，可万一呢。　　　　真是麻烦。　　　　林黛玉正好看见贾母搁下筷子，立马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贾宝玉和三春不管吃没吃饱，也都放下了筷子。　　　　回惜芳年的路上，林涛可怜兮兮的抱着肚子，“姐姐，饿！”　　　　林黛玉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清之姐姐做了好吃的点心，你可以多吃几块。”　　　　林涛顿时开心了，“真的吗？太好了。只是姐姐，我觉得贾家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太油腻了，没有咱们淮扬菜好吃。”　　　　“好，辛苦涛儿了，等孝期过了，姐姐让厨子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林黛玉摸摸弟弟的头，笑道。　　　　林黛玉姐弟没吃饱的消息林泽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林泽蹙眉，提笔在给林如海的信里又加了几笔，然后让大丫鬟狼毫亲自送了一盘点心去了惜芳年。　　　　林泽本就是有意为之，没多久，贾家的主子们也就都知道了。贾政贾赦向来不在这些内宅小事上留心，听过后就忘了。可其他人却不一样。王夫人是恼怒，可是恰好贾政今日来和她商量明日去王家送行的事，当着贾政的面，王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贾母得知后，微微蹙眉，问着鸳鸯，“晚饭时你可曾留意，玉儿用的香不香？”　　　　鸳鸯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我看了，林姑娘和林二爷晚饭似乎没动几筷子。”　　　　“怎么回事，不是让厨房特意做的素菜吗？”贾母蹙眉。　　　　鸳鸯素来对贾母最是忠心，急贾母所急，喜贾母所喜，她知道贾母对林姑娘的看重。因此，晚饭后收拾桌子的时候，鸳鸯特意尝了尝那几道素菜，此时贾母问起，鸳鸯就照直说了，“我尝过那几道素菜，的确是素菜没错，可用的却是荤油。”　　　　贾母大怒，“岂有此理！今晚上那几道素菜是谁做的？给我打发了！”　　　　鸳鸯忙劝道：“老太太您别生气。林姑娘就是不想兴师动众才不说的。不过几道菜而已，您既然知道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若这时候吵嚷了起来，岂不是辜负了林姑娘的一番心意。”　　　　贾母忍着怒气，“以后玉儿姐弟的饭菜，都由我的小厨房单做，你让翡翠亲自去盯着。不许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大厨房那边，你也去敲打敲打！我还没死呢，就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的外孙女！”　　　　鸳鸯忙应了，又劝了好些话，贾母才消气了。“鸳鸯，你让厨房炖两碗燕窝，给玉儿送去。”　　　　鸳鸯点点头，去了。　　　　贾琏和王熙凤也知道了这件事，王熙凤笑了笑，“这林家大爷倒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一手玩的漂亮，明明打了贾家的脸，却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贾琏问道，“怎么回事？”　　　　王熙凤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贾琏蹙眉，“你既知道，为何不制止？先不说林妹妹是亲眷，她可是朝廷明旨册封的县主，怎么能这么怠慢呢。”　　　　“太太亲口吩咐的，我能怎么办？”王熙凤也很无奈啊，她是想好好对林妹妹的，可是太太吩咐了，她总不能阳奉阴违吧。再者，林妹妹不过小孩子家家的，又初来乍到的，就算她吃出来了，应该也不会声张。她想着，大不了多往惜芳年送些点心去，等过几日，太太气消了，到时候再改过来也一样。谁曾想，林妹妹是不声张了，可林兄弟却出手了。　　　　一听是王夫人吩咐的，贾琏也不好说话了，“林妹妹才来，又碍着太太什么事了，怎么和个小孩子计较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为难的很。不过，我已经让平儿亲自送了几碟点心过去了。林妹妹宽宏大量，应该不会在意的吧。”王熙凤说道。　　　　贾琏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翻身压在王熙凤身上，“算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歇了吧！”说完，顺手扯下帐子，两个人颠鸾倒凤起来。　　　　惜芳年里，林黛玉看着燕窝点心，嘴角抽了抽，“算了，拿下去给小丫头们分了吧。我可吃不下了。”　　　　含之原也没打算让自家姑娘和二爷吃这些。燕窝虽滋补，可姑娘现在还小，不适合吃这些。等姑娘再大些，她们自然会给姑娘吃的。　　　　第二天，贾家的大小主子们都去王家赴宴了，林黛玉兄妹三人总算可以忙里偷闲，聚一聚了。　　“过几日我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一旬回来一次，涛儿，父亲和哥哥不在，你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了，你要乖乖听话，好好保护姐姐知道吗？有什么事，就让人给林管家送信。”林泽认真叮嘱道。　　　　林涛也同样认真的点头，“哥哥放心，涛儿知道！”　　　　林黛玉抿嘴笑了，“哥哥放心吧，林精忠家的每两日就会进府请安，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并不担心在贾家会有什么事，只是，进京也有些日子了，没能见哥哥一面，实在有些担忧。　　　　只是林黛玉也知道，真实的古代社会里，一个闺阁少女，尤其是这样家庭的少女，想要和外男见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乔装打扮、夜半私会这类的事只有电视剧和小说里才会发生。　　　　只是，不能见面也罢了，连封信也没有，哥哥也太过分了。　　　　即使知道林黛玉说的是实话，可林泽还是忧心忡忡，他终于明白了，进京之前父亲为何日夜长吁短叹了，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就是不放心。尤其是自家妹妹天仙一样的人物，留在贾家这样的地方，真是。　　　　林泽想了想，特特去找了韦氏，“林泽不在的日子，还请嬷嬷多费些心。”尤其是贾宝玉，让他离我妹妹远一点。这句话，林泽斟酌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他相信，以韦嬷嬷的聪慧，肯定能理解的。　　　　韦氏神色郑重，“大爷放心便是。”她们姑娘以后可是要做太孙妃的人，岂是区区一个五品员外郎的嫡次子能肖想的。贾家的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贾母爱热闹，去王家闹腾了一天，回来后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早早的歇了。林黛玉不用去请安，觉得有些无聊。那边林涛正在写大字，林黛玉拿了一卷书倚在窗前翻看着。　　　　忽然含之走了进来，面有喜色，“姑娘。”　　　　林黛玉放下书卷，抬头看去，忽然心中一动。“涛儿，再写一刻钟，就该歇歇了。九儿你到时候记得提醒他。”　　　　九儿是林涛的大丫鬟，应了一声。　　　　林黛玉走了出去，“是不是哥哥有信来了？”　　　　含之笑道：“姑娘猜的没错，是长孙殿下来信了。”　　　　“哼，他总算想起我了。”林黛玉哼了一声，却伸出手来，“信呢？”　　　　含之忙从袖子里将信拿了出来，“姑娘别生气，陛下带着殿下去皇陵祭祖去了，路上耽搁了几天，信才迟了的。”　　　　林黛玉接了过去，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