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在很久很之前就想问苻九一个问题,一个可能很难回答的问题。    想问他,若是她当年没有因心中一丝的同情给那座无名氏上香,也并没有护住那块木质的牌位,他还会不会爱上她林染。    盖着无袖的披风,林染微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这难得的和风,整个人祥和而安静。此情此景,像是月光下的华影。    四周一丝的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像是天地间唯有她存在一样,没人想要惊响她,打扫的仆人们,也自动的放低了声音。    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林家每个仆人都对这个嫡小姐甚是喜爱,每个人都从心底想要护着她为她想,这是林染万万没有想到的。    林染,一直都知,林家一半的仆人认为她长得无法见人,剩下的一半里一半的人认为她身娇体弱到已经没有许多时日了,最后才是自己身边的人知道其实林家的嫡女花容月貌满腹才情。    阿瞳小心翼翼看着林染:“小姐,晌午的时候,南门小姐送来了口信,说皇长孙会来接您去灯会,让府上不用备车了。老爷,差人来问,可是真的?”    林染幽幽的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的遮挡着日光,阿瞳赶紧用自己的身子躺在她前面。    林染,抬着头轻轻的翘着嘴笑:“去回父亲,我确实是答应了皇长孙去灯会,让他无需担心。”    “是,小姐,这就去回老爷,你可需要梳洗打扮一下?”阿瞳有些明亮的眼睛,带着些试探的看着林染。    “无需!”    “是,小姐。”林染感受到阿瞳微松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自从上次芙蓉宴后,包括林父林母,府中的人,甚至是这京城中的人,都认为林家女儿和皇长孙关系不一般。    林染嗤笑了一声嘀咕着:“本就不一般,我是她九婶。”    许久后,林染稍稍捯饬后,便出了家门,本以为会稍等片刻,谁知林染一出门,远远的就看见挂着九王府牌子的马车静静的候着。    有那么一瞬间,林染真的以为是苻九在等她。    一走进,这个梦就瞬间崩塌,只见苻锦英带着些贱笑的脸就凑了出来。    “小妞,怎么样,本公子说话算数吧!”苻锦英满眼的调笑。    林染眼睛带着些瞧不起的目光:“皇长孙,大魏虽说民风开放,但你堂堂一国皇孙还是皇长孙,你难道不知道如此称呼一位未出阁的女子实数不是君子所为吗?”    苻锦英一噎嘟囔的看着林染:“我说你这个女人,本公子这样叫你是给你面子,你自己都说了本公子可是皇长孙,和你熟络已经是你祖上积德了。”    林染冷淡的一笑,一本正经的看着苻锦英:“实在是有些抱歉,林染不需要这些恩德,还请皇长孙换一个称呼。”    苻锦英有些微懵的看着林染:“什,什么称呼?”    林染转过头带着些揶揄的笑脸:“比如,九婶如何?”    苻锦英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死瞪着林染:“林染,本公子果然没看错,你果然是个黑心肝,我要是叫你九婶,九叔不得打死我,在鞭尸,那本公子多划不着。”    林染嘴角一抽,淡淡的一笑:“总有一日,皇长孙会为今日的拒绝而感到后悔,到那时林染不接受任何贿赂。”    “你会为你的自信后悔的。”    “等着吧!” 林染眼睛这可尤为的亮。    “皇长孙,到了。”侍从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苻锦英飞快的跳下马车,伸手撩开帘子,十分无赖的笑着:“反正本公子告诉你,不要在对我九叔抱有幻想了,你看他一有时间就又去等那个女子了,你说说你有什么机会,到时候若是你后悔了,可别来找本公子哭。”    林染扶着马车的手一抖,眼神凛冽的看着苻锦英:“九叔去了邵华寺?”    苻锦英一愣,瞪大眼睛懵懵的:“你怎么知道?”    林染,微微摆摆手没说话    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现在翻浆倒火。    现在只有林染知道,上一世这场灯会,四皇子苻铭与九皇子苻瀮尧大打出手刀兵相见撕破了脸皮。    也只有林染知道,是因为苻铭派人将苻九私下为母亲安的灵房烧掉,还偷走了他母亲的灵牌,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    更只有林染知道,那时苻九并未找到证据,证明是苻铭派人干的,因为那人在护河的最上游突然消失在人群中,可是苻九怎么能忍得了,便有了后来火烧四王府,九王爷和四王爷两相对峙。    然而,在这等热闹欢庆的时间,自己的两个最得意的皇子兵戎相见,可知大魏皇帝是多么的生气,震怒后不分青红皂白就重责了苻九。    苻九又不是那等要解释的人,便硬生生的抗下了三百大板,父子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这一世,林染定然不要这样的事发生,林染也在庆幸,幸好上一世自己虽在深闺之中,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天有些隐隐黑的时候,南门玉欢和诸葛晚晴才姗姗来迟。    “小染,我们来晚了,怎么样?你不曾出府,这灯会怎么样?”南门玉欢急切的看着林染。    “无碍,还好。”林染淡淡的笑着眼睛飘向前方的高台。    诸葛晚晴语气十分平淡的,眼神却有些奇怪的盯着林染:“你喜这些东西?”    苻锦英立马抢着回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那边那些猜字谜挂灯笼放灯的都十分有趣,但是她硬要来这,本公子不得舍命陪君子了!”    林染也有些尴尬的转转头轻咳了两声。    柱台之上是大魏一年一度的花魁大日,百所青楼百位花魁在台上争奇斗艳。    林染,之所以要来这里,没有其他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是京城护河的最上游,也就是上一世那件事发生地方。    看了许久,也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    许多人都是来看第一艺伎的,等了许久都没见琴鹤苑的身影,有些着急了便推搡着喊叫着。    “琴鹤苑怎么还不出来?”    “就是,本少爷都等了一夜了,到底还出不出来?”    许是催的人多了,片刻,妈妈给了话,最引人注目的留琴园的第一艺伎琴鹤苑快要出场了,若是还不出现林染就没有待在这的理由了。    “那方是怎么了?”南门玉欢突然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们来时的那个方向。    黑压压的一群人,都穿着暗色的盔甲拿着□□银矛的士兵,以极快的速度散开围向林染所在的这个位置。    定晴一看,林染有些激动,因为领头的是那日在留琴园押苻锦英的苻九的随从,阿群。    苻锦英双手合十嘀咕:“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观音菩萨。”    “你干什么?”南门玉欢奇怪的转头看着他。    林染,浅浅的一笑:“害怕了?”    “本公子害怕什么,你别,别胡说。”苻锦英眉眼一拧瞪着林染。    林染,耸耸肩没说话,眼睛四处看着仔细的观察的每一个人,包括台上的花魁们,    不过她没有发现一丝的不对的地方。    苻锦英飞快的走上去的,语气有些哆嗦又不失质问:“九叔,我就是出来逛个灯会,你也不至于这样大废周章吧!”    苻九眼睛像刀剑一样,冰冷犀利紧锁着每一个人,语气冰冷含着煞气,浑身散发着地狱的气息:“滚开!”    苻锦英僵硬的退开一步,那日押苻锦英的男子阿群一脸凝重,看着苻锦英:“皇长孙,夫人的灵牌被人偷走了,灵房也被烧了。”    苻锦英眼神一变满脸震骇,看着苻九欲言又止的。    “把他带回去。”苻九无视他的眼神冰冷的说着。    “九叔,我不走,我就要在这,本公子要看那个人竟然敢这样大胆。”苻锦英满脸愤怒的挣扎着,冲苻九吼叫。    苻九,看都看他一眼,身后的人也没有停下动作。    林染,眼神一变,缓慢走上前去:“九叔且慢。”    这一刻,苻九的眼神才放在林染的身上,不过也就一秒时间,便重新收回了眼神。    “九叔,林染猜想,你应该是失去追踪的目标了。若是还在这里和皇长孙纠缠,那人怕是早已趁乱逃走了,而你想要的自然也会得不到。”    苻九,停顿片刻,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示意那些人停下来。    林染眼神微变,上前一步拉近了和苻九的距离,低声凑在他的耳边,幸运的是苻九并没有躲开。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苻九和林染的距离才拉开了。    苻九盯着林染,半响,有些残忍,微带嘲讽的眼神淡漠的开口:“若是找不出,你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林染先是被他漠然的眼神痛着了,随后又吸吸气自信的一笑:“那也请九叔记着,若是林染侥幸助了九叔,九叔就得答应林染一个条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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