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铠跟我求婚了!” 刚刚和自己老太太结束微信聊天的周肯肯看到自家闺蜜发来的信息,当场愣住了。 程今和余铠从流行杀马特、葬爱家族的时代一直谈到了流行禁欲系老干部风的时代。从偷鸡摸狗的牵牵小手到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屠狗,肯肯也是一时蒙蔽! 还未等周肯肯把信息编辑出来,连环信息就轰炸了她的手机。 “我靠,你是不知道,老娘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说求婚还能是余铠这样的!真特么别致!” “你见过求婚送猫粮的没?” 她拿着手机若有所思,想了想,弱弱的打上了一句:没有…… 其实从余铠日常送礼的情况就知道,求婚送猫粮这件事绝对不算稀奇。 上个星期他们俩恋爱周年纪念日,余铠给她家送去的是鱼缸马桶。程今直嚷嚷,这种边拉屎边看鱼游来游去的情趣她欣赏不来!而余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美国的!进口的! 上个月阿今妈妈生日,余铠送去的是拳击沙袋四件套。当时她就在场,看配送师傅进进出出的将60公斤的拳击沙袋安装在阳台时,周肯肯瞥了一眼程今她妈,始终保持着得体礼貌的微笑,道行之深让她瞠目结舌。 吃了晚饭出门的时候,程今妈妈拉住周肯肯的手,眉头紧锁、语重心长的说:肯肯啊,你还有机会,以后找男朋友可得挑个好地方,别跟阿今似的,上哪找不好非得打着灯笼进茅厕找。 仔细琢磨,余铠已经非常不得程今家里人喜欢了,就连本该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丈母娘都吐槽余铠是坨屎! 还有2月14的情人节,余铠在纽约出差回不来,提前寄了个阿森纳球员亲笔签名的足球给程今。当时程今拍照给她,配字是:这傻狍子是想看我穿高跟鞋踢足球摔断腿是吗?果分。 当然,最后也没分,就是程今左思右想不解气,立马就买了机票飞过去,直接杀到余铠他们住的酒店,抓着人就是一顿胖揍。根据当时的目击证人所言,跟打猪似的。最后程今在纽约没待上三小时就又飞回C市了。 “注意不是一袋猫粮,是五箱。余铠说,总共5箱,每箱13袋,每袋8kg,总共就是520kg。” 她对着这一串数字掰了掰手指头也没算清,索性放弃,回了句:这样脑回路也是厉害。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猫粮可以让大款吃到寿终正寝。” 大款是程今养的一只蓝猫,巨能吃。 “……”她抽了张纸巾,拿笔算了起来。 吃够三十年肯定不是问题。 “哦,对了,他求婚你答应了?” 拿笔戳了戳额头,其实结果很明显,虽然他们闹腾的厉害,但要说这世界上谁最爱程今,除了她亲爹亲妈不纳入对比,排在第一位的绝对是余铠。而要说在这个世界上谁最能忍受余铠的跳脱和奇葩,那当仁不让就是程今,并且绝对赛得过余铠亲爹亲妈。 “老娘一想,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这傻狍子培养成半个都市精英,不嫖不赌,还只吃最便宜的鸡肉,一个月只管我要两百块当生活费。这么省钱的人我能甩给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开玩笑的吧!这可是好男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像是在夸余铠呢? “所以,你们现在在哪?” 当程今发来说两人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的时候,她也就不惊奇了。 这俩个人,一言难尽。就像是丝丝绕绕解不开的毛线球,永远只有一根线,没有剪断过,但也从来没有扯清过。 周肯肯也无聊,随手发了张她和她妈的聊天截屏发过去,兴致盎然的加了一句。 “我剪了短发~可爱/”。 今天休假,上午带BLUE去宠物店驱虫,沿街回来的时候突发奇想去剪了个短发。本来还挺满意的,兴致高昂拍了张自拍给家里的老佛爷发过去,然而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这是谁你还我长发飘飘的大女儿!” “丑死了!”后面还加了了哭晕在厕所的表情包。 “不是我打击你,是真的不好看。你不适合这种短发!” “短发是需要打理的,你这种连马尾都懒得绑的人哪有时间去打理!” “两年之内不许剪头发。” …… 末了还加了一句“你阿姨也说不好看。” 这些微信消息都是等她回到家才看到,当时懵得差点将怀里的胖猫摔在地上。 把自己重新拍的美美的短发照发给阿今,久久都没得到回复。以为是他们到了民政局,准备将手机关上,消息就进来了。 “我只想说,妈妈说的对!” “说实话,这发型,贼鸡儿蠢。” “余铠都说像小学生。” 周肯肯恼。为什么别人的短发都是潮流时尚,随便一拍都是美艳、性冷淡风,而到了自己这儿,就成了刘胡兰的悲伤和小学生的倔强。 顶着一头不显成熟的发型,周肯肯其实还有些暗自窃喜,出了门大家都以为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别人这么说,周肯肯也就应承着。被夸年轻哪有反驳的道理? 难不成还耀武扬威拿出身份证怼他一脸?得了便宜就得小心收着藏着,不用得寸进尺。 时间是一溜烟的过,程今和余铠的婚礼在十一期间举行,作为程今最好的闺蜜,周肯肯毫无悬念的被赶鸭子上架强迫当了伴娘。 按程今的话倒不是周肯肯和她关系多么亲昵,而是到了这个岁数,她哪里还找得到没结婚的小伙伴不是已婚就是二婚。 程今和余铠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本来上了大学只是同校同系不同专业,谁知道连着大一大二的基础公共课都是两个班一起,大学前两年也莫名其妙成了同班。 这次婚礼请到了很多以前的同学。虽说周肯肯和程余夫妇是巨铁的关系,但算上同班的时间,也就初中三年。 周肯肯不擅于和陌生人交流,婚礼开始前她都露着二哈的傻笑样。偶有几个初中同学提起孟子晟的近况,还会给周肯肯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更有甚者经过她的身边时,还会发出几句感叹的话。 无奈,脸都笑僵的周肯肯终于是得空找了个还无人入席的圆桌,悄咪咪的入座了。 “哎,你们说,当初咱们班那么多登对的都吹了,怎么就程今和余铠这对最不靠谱的成了呢!” “这命数谁说的准呢?对了,孟子晟今天不来吗?” “来什么来,新郎官和新娘可都是向着周肯肯的,谁敢请他来?” “话是这么说,但……” “但什么但,肯定不会来的。我敢打赌,要是今天孟子晟来了,我直播吃屎。” 有时候吧!命里有劫,你说不信都不行。 这不总是在信誓旦旦打赌的时候,老天爷就看不惯你这吊样,一定得扇你一耳光杵你一闷棍才爽快。 刚等许娇说完话,周肯肯就听旁边桌的空位有落座的动静,嗓音熟悉到不行。 “许娇,你直播吃屎之前把直播间房号给我,我去给你刷火箭游轮,都是老同学了,绝对占个总榜前十。” 孟子晟,当年凭借勾人的桃花眼和左嘴角的小酒窝征服了C大附中一大片萌妹子的芳心,甚至连小卖部那七十好几的徐老头都说:就冲这小子的俩小眼睛,女朋友就绝对少不了。 赶巧不巧,这位仁兄众多的女朋友中,不,应该是前女友中就有周肯肯一席之地。 湖蓝色的西服套装,每一处的边边角角都看不出褶皱。从肩头到腰身再到裤腿,线条都极其有美感,加上精干的背头,不论从气场还是衣着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他都将职场精英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戏谑的挑动着眉头,原本就上翘的眼尾更有弧度。左手随意的搭在旁边靠椅上,下巴上扬微倾,一副勾人的撩拨样。 果然,男狐狸精还是存在的。周肯肯侧身偷偷观望一番,在主桌上边剥杏仁边暗自点头。 “哈哈哈!好巧,正说到你。”许娇也实属神人,仰天干笑几声后,场面尽显尴尬。 都是老同学,大家自然是知道许娇这爱与天公共比高的性格,每当自己有什么事得以认定的时候,不将自己全身上下赌个遍是不会罢休的,生怕没人相信。但人心绝不算坏,顶多八卦了一些。 只是周肯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许娇还是老样子。 这样啪啪打脸的毒奶事件也不是少有的事,大家也就闷笑几声便散了话题。 当周肯肯听他们从巴尔干半岛说到迪拜黑白袍,正当她听人说起白袍男子可以娶四个黑袍老婆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那湿巾擦了擦手,点亮屏幕。 “打算偷听到什么时候?” 简短几个字让她莫名老脸一红,一种作弊被抓包的感觉。 尴尬转过头,挠了挠头发,对着那边的人干笑了一下。 孟子晟从进门开始就看到坐在主桌的周肯肯了,明明是最显眼的位置,偏偏她往那一坐就让人容易忽视。至今他旁边桌的那七个傻子都没发现刚刚自己八卦的对象就在他们转体四十五的度角的地方。 这种自带隐身效果的能力确实了得。 没待他起身走过来,就看她拿着手机对着他挥了挥,着急的小跑出了宴会厅。 其实周肯肯和孟子晟的关系一直都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僵持,反倒是挺友善的。从周肯肯开始实习工作的这些年,过年过节基本上都能收到他发来的祝福短信,而他生日时也同样会电话联系。 两人在关系上也都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朋友间的自在,但也没有前任的仇视。 相处起来,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发小,会格外的注意自己形象,但又好似明了双方的所有性格,知根知底,无需做作。 C市的秋天总是来得很早,走得很急。一年四季中,唯有夏冬两季是最为漫长的,漫长到好像已经爱过了好几个人。 有时候人开始追忆会发现,其实度过消长的四季后,再回首,才突然觉悟,原来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在想念同一个人,等待同一个人。假装爱过的,也只是临摹着谁的样子来刻画的内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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