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顿饭局下来，等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半弯月已高挂空中，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叫的是代驾，叶知秋与徐浩宇坐在后面，今晚他喝得要比她多一些，看起来比她醉得还要厉害，如果不是，此刻为什么他的头快要埋到自己的肩膀边，一耸一耸像失去控制似地，有意无意地蹭着自己的肩膀。　　　　叶知秋想着是要把肩膀凑上去，还是应该挪开肩膀的时候 ，响起他浓浓的呢喃声，低沉得不像样子“谢谢你”　　　　共事多年，两人早已形成默契，知道他说的是项目的事，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叶知秋笑了笑，并且不留痕迹地移开肩膀“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细微的动作被徐浩宇感知，像是某种告示似地，徐浩宇突然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挺了挺腰杆，转过头看向窗外，把眼中的失望淹没在夜色里。　　　　车子在叶知秋租住的楼下停下，耀眼的车灯穿破黑夜，将前守在门口处人儿的影子拉长，看到叶知秋从车下走下来，许沁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她等的人儿终于回来了。　　　　许沁是叶知秋的最要好的朋友，职业是颇为惹人羡慕的空姐，经常飞来飞去，偶然下地后会过来找她。这一次隔了足足有两个月未来找过她。　　　　看到有外人在，两人都不敢太造次，轻轻地拥了拥，叶知秋便转过身后向徐浩宇道谢“谢谢您送我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徐浩宇点点头，看到一旁的许沁，点了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车子便滑了出去，一直到车子消失在转角，两人你眼望我眼，张开双手，紧紧拥住对方，就像小孩抱在一起团团转“想死我，宝贝”她这个好友的一大特点就是说话特肉麻，什么肉麻的话都能从她的嘴里迸出来。　　　　“还好意思说，这一次怎么去那去久”两人打闹着上了楼。　　　　洗簌完之后，两人窝在沙发里打闹，“刚刚那就是你家大名鼎鼎的徐总？”许沁挑着眉，一脸不怀好意。　　　　“哎，打住，别乱说话，什么我家徐总”　　　　许沁不接她这茬“你说你整天就呆在一个极品男人身边，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说完成自顾地欣赏起来“啧啧啧，真是个极品，怪不得当初肖续会闹成那样子，这男人确定是个强大的对手”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开口“对了，我在飞机上遇到肖续了，他回来了”说完匀出一只眼睛看好友的反映。　　　　叶知秋喝了一口水，笑笑，漫不经心反问道“所以呢？”　　　　“你真不在意了？”　　　　“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么多年了，什么娇情都被现实打几败了”　　　　“哦，既然这样那他向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你也不会介意的啰”　　　　“你给了吗？”　　　　“当然没有”　　　　“那你该庆幸没有给，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沁赔着笑“怎么会，我怎么会把我家宝贝的电话乱给不相关的人”更何况那个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样了。会撞上肖续或许并不算太意外，自己做空姐这一行，而他终会回来不是吗，只是两人目光相交那会，相比自己的淡定，那人则激动很多，好像透过自己让他想起了什么讨人厌的事物，挑了挑眉，从座位上站起来“许沁？”　　　　他的反映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她倒淡定些“先生，我们的飞机现在遇上气流，请坐好系好安全带，不要随便站起来”说完便借机离开。　　　　后来，她被叫了过来，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想使唤她们这样的乘务人员再简单不过。他还是那样的公子哥调调，国外的几年仍未能使他的孩子心性长大“怎么看见我就跑，怎么？心虚？”　　　　“肖公子说笑了，我又没做过不起你的事，怎么会心虚呢”　　　　“你是没有，但你的好朋友还真的做了不了心虚的事”这人的情绪来得快，沉着一张脸怒视自己，好像对不起他的人就在面前似的。　　　　最后，肖续定定地看了自己几秒后开口，口气硬得跟钢铁有得一比“你还跟叶知秋那女人有联系吧，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改天找个机会聚一聚，她欠我的，总归要还的吧”最后那半句，声音低得听不太清晰，好像是他自己在喃喃自语。　　　　说到好友，许沁马上生出了戒备心“你找她干什么”毕竟当年他们两人不欢而散，他不会想搞什么报复这种狗血的戏码吧？　　　　肖续看她母鸡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她”　　　　“你别招惹她”　　　　肖续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地笑了起来“招惹？”看了看许沁的态度不再自讨没趣嗤笑了一下“和你开玩笑呢，你以为我真会找她？那种女人我疯了才会见她”只是他的话不知真假。　　　　许沁从回忆里抽出身来“好了，别说他了，你那堂妹最近没那么闹腾了吧？”　　　　说到烦心事，叶知秋唉了唉气“我管不了她，不，应该说没资格管，你说是不是我的思维跟不上时代了？”　　她那个堂妹的事，她还知道那么点，拍了拍好友“你可别因为她自我怀疑了，你也别太操心了，她也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的了”　　　　叶知秋笑了笑，并未能释怀“但愿她能成熟点吧”　　　　命运像个爱恶作剧的小孩子，再次听到叶浅夏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后，那天正在上班的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警察局打过来，电话那头先是问了自己认不认识叶浅夏，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让她到警察局来接人。　　　　像她这种一辈子都安分守己的老百姓，第一次去警察局着实紧张了一把，不知叶浅夏又犯什么事。来到警察局表明来意后，警察先生把她带到一间房里，叶浅夏就坐在面口对面的椅子上，头发彭乱，嘴角挂了彩，流着血，另一张椅子上坐着同宿舍的赵雪儿，也是头发凌乱，脸上也带了伤。除了她们两人外，还有叶浅夏那所谓的男朋友谢思文，以及一名中年妇人。　　　　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肖续居然也在这里，虽说知道他回来了，但从来没想过会重遇上他，甚至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就坐在角落的沙发边上，这几年他没怎么变，还是当年的少年郎模样，隔得远，两人的目光相视了一下，便分开。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坐了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黑黑直直的长发，一脸纯真，可能身处警局的原因，双手不安地交缠着。心中免不了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他的喜好还是没变。　　　　那妇人看见她进来，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就是叶浅夏的监护人是吧，你看看你们家的叶浅夏多恶毒的心，把我家孩子伤成这样子，我们家雪儿从小就被捧在心手上长大，却被某些没爹教的野孩子伤成这样，我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雪儿像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似得，低着头，任由妇人把她拉扯着。　　　　叶知秋看了一眼叶浅夏“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叶浅夏还是有几分怕她，特别是现在进了警察局，她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嘴巴却不饶人“是她活该，谁让她勾引我男朋友，狐狸精”　　　　“你说谁狐狸精，你再说……”妇人急了“你听听，这说得都是什么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从什么家庭出来的”　　　　叶浅夏也是个暴脾气“我就说，怎么了，赵雪儿她表面上装着清纯，暗地里却不要脸地勾引我男朋友，不是狐狸精是什么，我出身再怎么差，也光明正大，怎么得比她这种背地里来阴的人强”　　“你再说，没人教，今天我就替你的父母教教你，从小地方来的说的话就是上不了大场面” 妇人吵嚷着要给她点教训，伸着手去揪叶浅夏的头发。　　　　叶浅夏也是个暴脾气，哪受得了让人欺负，与妇人纠缠在一起。一时房间里乱成一片，警察好不容易才把气氛控制下来，“有话好好话，有话好好说，你们作监护人的看怎么解决吧，不然的话全部拘留处理”说完便关门出去。　　　　场面这么难勘，但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只能放低身段“伯母，您消消气，浅夏还是个小孩，不会说话，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我代她向你道歉”叶知秋无视叶浅夏眼中的不甘，向妇人求和。　　　　妇人耸耸肩“她冲撞长辈，没有教养我可以原谅她，但她伤了我家宝贝女儿，可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事的，像她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就应该关上几天，才会好好反省，不然啊，以后不知道对社会带来什么影响”　　　　“你”叶浅夏咬牙切齿地就快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叶知秋拉住她把她按在椅子上“伯母，你也知道她们都还都是不成熟的小孩子，小孩子打闹也是正常的，而且我们家浅夏也受了伤，怎么看都是两人在打架，如果真的要以打人拘留的话，是不是雪儿，也得一起拘留才公正？”　　　　“你这什么话，凭什么拘留我们家雪儿”　　　　“她们两个人都受了伤，怎么看都是两人打架，如果我们家浅夏被拘留，我看雪儿也很难逃脱，也好，关几天让她们反省反省也是好事，怕只怕这档案要跟她们一辈子，反正我们家浅夏是从小地方来的，大不了毕业后就回我们那去，但我听说雪儿计划着到国外留学吧，不知道这个档案对她申请留学会不会有影响，要是传到学校去，怕是对他们顺利毕业都会有影响，如果大家都不肯让步的话，那也只能请警察奉公处理了”　　　　“你……”　　　　叶知秋淡淡地抢断先机“但我知道，伯母刚刚那不过也是气话罢了，我想伯母也不是真的想让两个孩子吃上那样的罪，我想象伯母这样有脸面的人自然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妇人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但叶知秋知道她已经妥协了。孰轻孰重，相信她心中自有天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