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姚秘书进林清风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这一位老板对自己的不满,虽然并不明显,但她还是感觉了去,只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今天的老板比往日更要冷谈,连平日里,嗯,好,我知道了,今天连这些语气词都吝啬给她,她几乎是以单机的状态完成了工作的汇报。    最后,她这位老板看了她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是她忍不住开口:“林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林清风低下头来继续忙活。    在她要转身出去的时候,林清风终于开了尊口:“姚秘书,我一直搞不懂你大脑的架构,给开花店的人送花这种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嗯?”    哈!?很快地姚秘书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何事,但是冤枉啊,他只问了自己给女人该送什么礼物,但没有告诉她要送给谁。她提了两点建议,花和饰品,哪一个女人不喜欢花,又有哪一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项链,最后,明明是她这位老板亲口下的命令,两样都送。    没想到搞砸了,原来礼物的主人是她,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有说清楚。    最后她那位一直冷冷的老板颇为接地气的下了命令,“你也该谈谈恋受了。”    姚秘书哭笑不得,她这位老板该不会是因为这一次搞砸了,要她谈恋爱,好给他提供经验吧,果然是资本家啊。而且恋爱,她有谈啊,一直在跟工作谈恋爱,再者她一个女的就算谈了,也和他不一样的角度啊。    自从开了这一家花店后,才发现做生意确实不容易,叶知秋看着计算器上显示的负数,陷入了叹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从开了这间店休息之余做得最多的就是拿着计算器,开店至今靠的都是以前积累下来的资源和新店活动带来了些许客户,所有的收入,单单除去铺租与人工费用后还负出一大截,更加别说其他的费用了。    叹气间,走进一位衣着考察的中年男子,与别的进店就打量鲜花的客人,他刚踏进门口,瞪着一双眼睛四周打着转,像是在找人的样子。    叶知秋站起来:“您好,请问要看找什么花?”    男人收回视线,冷冷地道:“我是李湘的父亲,叫她出来。”说话命令式的人,叶知秋还真遇到过不少,比如林清风,但这中年男人无疑是最让人不舒服的,是那种兴师问罪的命令式。    “不好意思,李湘她外出送货了,这会不在。”不过,她走了一个钟,应该也快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叶知秋潜意识里不想告诉男人这个信息。    “什么!?你居然让她去做送货这种低贱工作?”男人猛地大发雷霆,好像她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    男人的怒火在叶知秋看来莫名其妙,“服务行业送货是很正常的工作,而且在我看来工作没有低贱之分。”    “一个花店小老板还敢说起教来了,我们家湘儿好好的大小姐不做,来给你当送货工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汤药。”男人冷邦邦地板着脸。    又是一个典型作威作福的主,或许是经历过不少次这种场面,叶知秋并不觉得心慌,只是眉宇皱得紧紧的,“您喜欢怎么说都没关系,但李湘是因为喜欢这份工作才会来的,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最起码请您尊重您女儿的选择。”    男人讥笑着:“哼,她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喜欢这份工作!?喜欢在这里做个送货工?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的花店关门。”    叶知秋觉得无法与这种人沟通,本想干脆不回他,懒得再跟他争辩下去    一道男声,却替她出了恶气:“李先生好大的口气。”那人从门口走进来,边走边说,“看来二姨说昨晚提的借资计划完全没必要,李家既然还有随随便便让一家店关门的翻天本领,看来也不像二姨认为的那样,资金紧缺。”最后那四个字,停顿了好几秒才说出来,话落的那刻,那双长腿刚好停在叶知秋身侧,形成二对一的局面,林清风的气场很足,反而他们看起来像以多欺少的那一方。    “这,这林公子……你们”那男人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一来因为林清风方才的一番话,满为尴尬。二来因为暂未确定这两人的关系,但看林清风如此护周全,看来也不是简单的关系。  林清风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叶知秋,再对上男人的眼睛,“你信不信,你有让她关门的本事,我就有让她重新开张的本事。”    一句话,足以让人嗳味地猜测两人的关系,正是因为猜测,所以现实往往会输给想象,那男人可以脑补两人千万种关系,然而现实是,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嗳味的关系,经过其他人的想象,就相当于实锤了两人真是什么嗳味关系。所以说想象吓死人。    包括站在门口处的李湘,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撞见叶知秋与林清风站在一起,林清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会认识?虽然有很多的疑问,但这一刻,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她也听到了林清风的那句话,通过猜测,她几乎认定了两人有些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发现了站在门口处的李湘,看到救命符似的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跟我回去。”在儿辈面前丢了面子里子,他恨不得马上消失。    李湘用力甩掉了男人的手:“爸,我的事,你能不能别管,就不能给我点自由。”虽然是有气无力地拒绝语气,但足以震撼到男人,要知道李湘一直以来都是唯命是从的乖乖女,从来没有说过半句不,这回难得抗争起来了?    “你胡说什么,跟我回去。”    “我不回,我要在这里工作。”李湘越过男人在沙发上坐下来,耍懒,这是她能想到的破罐子破摔的做法。    前面已经在儿辈面前丢尽了脸面,这回女儿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似地,竟然反抗起自己来,一时间难免恼羞成怒,拉起衣袖来就要拉起沙发上的李湘,“抽什么疯,跟我回去。”    李湘羞极了似的,嗒嗒嗒嗒地掉下泪水来,挣扎着:“我不回,我不回,我就要在这里。”突然崩溃的情绪,有多少是哀莫大于心死,只有李湘自己知道,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不说,自己还在他面前丢尽了脸面,李湘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叶知秋有些看不过去,伸出手来拉着李湘的另一只手,“她说不了不想回去,你放开她,弄疼她了。”    那恼怒的男人瞪着眼恨不得将她吞了:“我教女儿,关你什么事!”    面对男人眼中的愤怒,让叶知秋心里一悸,握着李湘的那只手有些颤抖,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就在她自我怀疑的那一瞬,另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教育女儿也别在别人的地方撤野,而且她都这么大了,总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那只手像它的主人那般坚定而有力,让人心安。    “你,你们……”男人气得牙痒痒,用力的甩掉李湘的手,“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啊,你有本事就别回来。”说完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留下三人,气氛有说不出的尴尬,林清风看了叶知秋一眼,把手拿开来。    男人走后,李湘停止不了哭泣声,低着头,回铺店后头躲起来。    叶知秋正想跟上去,却被林清风拉扯住,“她这个时候谁都不想见,谁的安慰都没有用。不如让她一个人静静。”    想了想,觉得他说地也有道理,谁也不愿意旁人将自己的不堪,听了去,看了去。说起这个,叶知秋突然想起来,“你认识李湘?。”    林清风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言,良久才道:“二姨的请过到家里来。”    林清风的那些大姨们把未婚的年轻女孩请到家里去,叶知秋基本可以想象得出事出何因,再结合早两天李湘请假早走的原因,不难知道了其中的牵扯。    不但如此,她还可以猜得出李湘对林清风肯定也有那么点意思,原因很简单,从刚刚她过分难堪的表情就可以出来,正常被旁人将自己的不堪看了去,顶多也就觉得丢脸,而她的眼泪却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再结合前几天请假时她脸上专属少女心思的娇羞,有时候,少女羞红的脸,比千言万语的告白来得更汹涌。    不知怎么地,叶知秋有些恼,“哼,残害少女,老牛啃嫩草。”    对面的男人一声不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被他盯得心虚,迁怒似地扬了扬手赶人,“走走走,以后别再来店里了,不想看到你。”省得李湘看到他伤心,也省得自己遭心。    林清风沉着脸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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