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莆芝吃瘪,颜笑笑颇不以为然,她道:“莆芝姐。”  莆芝听她这么叫,慌忙低头,“小姐,万万不可。”  史芳哲看过很多的小说里都有过相关的描写,单纯天真的新时代好青年,回到古代也贯彻落实众生平等的美好品德。  笑笑真是个当女主的好苗子。  但这点剧情也是人编的,换到现实世界里,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毕竟现在不是在玩可以存档的游戏。况且如果真有穿越的前辈,人家也不可能突然跳到你面前来告诉你这样子做对不对,能不能有个好结果,还是保守点好,保命要紧。一边想一边提示性质的扯了扯颜笑笑的衣袖。  颜笑笑没她想得这么多,忽略名称的小细节,接着说,“估计外面那人已经知道自己要抓的是谁了,咱们瞒也瞒不过去,这样,我先出去引开他的视线,你们先跑。”  她的想法很单纯,既然要抓的人是她,那么就抓她好了,干嘛要藏着掖着,兴许隔天泡个澡就能回到21世纪,到时候急死他们这些凶巴巴的追兵。  颜笑笑是这么想的,多年以后,再次和史芳哲探讨这个她们命运最初的分歧点,她认为成玦的注意力不在别人身上,只要用江蓠镇场子,史芳哲她们自然就能轻而易举的离开,小伙伴安全了,之后再想办法救自己出去,这样后面的一系列事件也不会发生。  史芳哲只一句话就把她的想法堵了回去,她说:“可是真的江蓠怎么办?你,一个游魂,下意识的认为这边发生的一切与己无关,可实际上被抓住的还是她本尊,莆芝她们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莆芝当时的做法隐隐契合了史芳哲说的话,她说:“万万不可,即使是奴婢们死,也不会让小姐孤身试险。”  只是在颜笑笑的脑海里,早已抹去了关于这句话的记忆,于那时的年轻的她而言,不过是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莆芝使了个眼色,侍女们会意,齐齐拉住冲动的颜笑笑。  莆芝脑筋动得飞快,瞬间便想好了对策,她从袖口处掏出一物,在颜笑笑鼻尖这么轻轻一放,人就放弃了挣扎,软软倒将下去。  史芳哲惊怒道:“你干什么!”  莆芝道:“没办法,事到如今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  眼见前头的人影逼得越来越紧,鲁平终于恢复了神志,他终是接受了余宝被擒的事实。虽说拖着八个人的劣质马车,势必跑不过精壮烈马,可余宝说的不错,保护江小姐要紧,再像这样坐以待毙,那就是不战而败。  他深吸一口气,收紧了手臂。他的手比起一般的男子要小上许多,一般驾车的缰绳他用不了,手上这条握着最为顺手的绳子,还是江小姐亲自带着他到坊市仔细挑选出来的。他的手心不断往外冒着虚汗,滑腻的触感,让他花上了比平日多上数倍的气力,才拉紧了控制瘦马的缰绳。  只要向内再近几分,瘦马便会听从主人的指令,向后使去。  近一点,至少不会束手就擒。  再近一点,兴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有人按住了他紧绷的肩,这让本在蓄势待发的他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就着自己跳下了马车。  太史初,薄情寡义的太史初。  “成侍郎,”太史初朗声道:“有何指教。”    感觉像是被定在原地,史芳哲再也踏不出一步,她其实胆子很小,但有些事她又不得不做。  莆芝说的话还在耳边游荡,她说;“能救小姐的人只有你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有你,才像一个千金小姐,才能迷惑住对方。”  “你本与刘家无大干系,尚有转圜的余地,成玦为了在你口中问小姐的下落,必定也会留你一条性命。”   “而如果他们抓住的是小姐,那我们全部都只有死路一条。”   是要抱团送死,还是孤身一人去抓住那一线生机,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个鬼,当史芳哲踏出马车,也就没了回头路,她有些哭笑不得,莆芝把笑笑迷晕了,就是抱着让她做替死鬼的决心,即使她没有主动揽事,也会把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反正当事人昏迷不醒,其余再也没有人会戳穿她的身份。虽然相处不过一两个小时,史芳哲就是莫名的相信莆芝对自己做得出来这么绝的事。  什么叫进退两难,什么叫有苦说不出,谁让她穿成了太史初,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姑娘。  “呵呵,”史芳哲干笑两声,“成侍郎,你好啊。”  成玦一呆,客气回道:“我很好。”往马车方向看,里面还有人吗?这位真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江秀容江蓠?  打前锋的侍卫本停在了史芳哲的身侧,古怪的女人说完话,他也是一脸疑惑的回望老大,成玦给他使了个手势,他便继续缓缓走向马车。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余宝的眼睛,太史初的障眼法,她嗤之以鼻,瞧,人家不还是没能完全相信你的身份?接下去还得靠她。余宝的眼珠滴溜溜的,想着对策,忽而瞥见朝马车走去的侍卫身侧配了一柄长剑,心道,似乎在成玦身上也是有一柄剑的,具体在哪个位置呢?  史芳哲自然是看不到身后的动静的,她只是缓步走向成玦的高头大马,便走边说,“我就是江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我的下人们无关。”  还好心的指着鲁平他们,“就是他们,他们都是好人,都是被我威胁,才会做出拒捕这样的蠢事,你放过他们吧。”  成玦:“???”  莆芝:“!!!你才是蠢货,鲁平!”  鲁平也是被史芳哲惊天的言论惊着了,看来还是不能及早的下定论,太史初还是那个太史初,心思深沉,虽她说的话很奇怪,但多多少少还是听懂了一点的,她在骂自己这边蠢!况且仔细一瞧,侍卫还是没有停下,在不断地慢慢靠近。剩下的也只有一条路了,他调转马头,这次没有一丝犹豫的奔驰而去。  莆芝气得不轻,马车急速掉头,她愤愤的跌坐在地上,“还是小看了她,我或许是真的想错了,把她一个人放出去,不就是在帮她和我们脱离干系吗?还是不能放松了对于这个人的警惕啊。”  有侍女道:“莆芝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莆芝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细细打量着自家小姐,若是这样柔弱的人落到敌方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  当史芳哲看着突然去追马车的大马们,马匹卷起尘土拍到脸上,吃了估摸有一斤的灰,她懵了。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两句话,会有这样的后果,她只是想替颜笑笑她们开脱,她有想过,莆芝话里的刘家是个什么存在。为什么自己和刘家没什么关系,就有活命的余地。江蓠姓江,又和刘家什么关系。她不懂,于是乎,只好选择一个最为保守的办法——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怎么的也能帮笑笑争取一点时间。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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