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杨曦猛地拿起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上‘SH’两个字，反过来变成了‘HZ’。　　　　韩振？　　　　是想暗示韩振杀了那个...金诺？？杨曦皱着眉头，那位死去的金家私生小姐眼高于顶连他们两个的名字都没记清楚，死之前还有能力留下破案线索？！　　　　这是当她蠢呢。　　　　杨大总裁不高兴了。　　　　何欣瑶不说话，便见杨曦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　　　　你想干什么？/　　　　何欣瑶这边已经打电话让专门的技术人员定位，很快，又有一道短信过来。　　　　想告诉你真相罢了。/　　　　杨曦握紧了手机，却见对面紧接着又发了一句。　　　　没想到杨总裁如此不按规矩来，那我也只能不按规矩来了。/　　　　杨曦再回复便显示该号码不存在无法发送的字样。　　　　与此同时的是何欣瑶那边的来电，“抱歉，大小姐那边的信号源断了，不过显示也在S市。”　　　　杨曦猛地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靠在背后的皮椅上，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疲倦。在四周游荡玩耍的大小橘子停下了玩弄皮球的爪子，一个接着一个乖巧的跳到杨曦的膝上，盘着小尾巴坐了下来。　　　　“挺重的，这两只猫。”杨曦直起身子，手捋了捋猫毛。　　　　何欣瑶知道她已经做下决断了便避开那方向，只是微笑点了点头，“可不是，喂的太肥了点。”　　　　杨曦伸手把这两只猫拎了下去，手拿起挂在一边的西装外套，踩着高跟鞋显得凌厉而又挺拔，“我今天提前下班，有什么事我下次再找你。”　　　　何欣瑶‘恩’了一声，“要不要我去接一下禾禾？在我家玩几天也不错。”何大小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毕竟上次她才发誓说她再杨禾禾这种小恶魔进她家这种神圣的地域，她就是只猪。　　　　“谢了。”杨曦点点头，右手鼓励式的拍了拍何欣瑶的肩膀，“你也不容易。解决完我会尽早去接她的。”　　　　何欣瑶苦巴巴地拉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　　　　10月9日傍晚19：00。　　　　江城区滨江路18号。　　　　这次杨曦第二次来到这种贫民窟，比上次来到这边早了几个小时，附近的居民还未入睡，几个披散着乱七八糟头发的妇女往外头倒着垃圾，脚底拖拉这一双半新不旧的拖鞋，沾满了异味的泥腥污垢。　　　　一车宽的道路两旁堆砌这许多泡沫箱子，几个半掀开盖子的可以看见一茬一茬肥硕的蒜苗韭菜之类，迎着微风舒展枝叶。　　　　这几日的阳光普照导致贫瘠的土地泛起浮灰，才下车没有几步，漂亮的黑色高跟鞋上便蒙上一层阴翳。　　　　夕阳的光线被这些挤挤挨挨的楼房遮挡的严严实实，几个从阳台上探出大半个身子的孩子开始收起床单衣物，隔的远的看不太清。　　　　近处一楼一个小孩勉力够着搭在树杈中央的一块花格子布，蹦蹦跳跳够不着，拿树杈子拨拉半天还是没弄下来，刚抬头，便见一只如玉洁白的手伸了过来，　　　　“喏，给你。”　　　　杨曦也不能说是善心爆棚，她只是闲着无聊。　　　　这边有多穷是见着了，连最便宜的塑料晾衣撑子也少见。绳子一拉，衣物拦腰往上头一挂就可以了。　　　　楼层密集，少风。　　　　故而不会担心衣服什么的会掉下来，但杨曦刚刚一碰还是沾了一手的灰。　　　　杨曦皱了皱眉，随意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心。　　　　“谢谢你。”这孩子的脸红了，颇有些赧然的点着脚尖，“漂亮的大姐姐。”　　　　这孩子会说话。　　　　最起码比自家那蠢侄女好上100倍。　　　　小男孩穿着一身极为肥大不合身的白T，下摆能拖到膝盖，脚底吧唧吧唧的拖拉着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明显是属于大人的尺码，黑黑的脚看起来就占了中央一点点。　　　　“阳子！快回来洗菜！”一个妇人叉着腰从门口探出个脑袋，“不然回来没饭吃！”　　　　“哎！”　　　　这个叫阳子的小男孩猛地回头应了一声，接着撒腿就往回跑。不知道想到什么往杨曦这边看了看，右脚不知道踩倒什么不平的地方，‘啪叽’右脚的拖鞋就整个飞了出去。　　　　“阳子！今晚有事！看你爸回来不打死你！”妇人嘴里骂骂咧咧，阳子又哎了一声，单脚跳着蹦跶过去，把倒翻的拖鞋弄正，回头朝杨曦笑了下。　　　　咧开一嘴和黝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大白牙。　　　　杨曦不觉有些失笑。　　　　她本来想着趁韩振不在等他回来和他谈谈，现在觉得看看他生活的这个地方也有些意义。　　　　资料上显示他拒绝了经济优越的远方舅妈，却一定要居住在这么个破烂地方。粗鄙、贫穷、困顿，即使有淤泥之中脱颖而出的荷花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她走了没几步，前方一个小院里传来一阵酒瓶玻璃倒地的哗啦哗啦响。　　　　一个女人的哭声传来。　　　　“要死嘞！要死嘞！我说了家里没钱是真没钱了！！那死人都拿去耍子了！你们再要房租就是要我的命！！”　　　　杨曦没再上前。　　　　女人的喊叫重复而能量充足，隔壁院子的老太往那边瞥了一眼又继续拿着扫把扫着铺在地面上的麦子粒。　　　　“老太太，那个这一片的都是那些人放租的么？”　　　　杨曦看着几个人从隔壁的女人院子里走到一边的外架楼梯上，健壮的身躯踩着那铁栏板嘎吱嘎吱响。　　　　女人抽噎抽噎的声音停止了，接着嘴里有叽里咕噜骂什么脏话。手里端着一大盆浇菜的废水走出来，看到衣衫漂亮的杨曦梗着脖子没喷出一个字，把水往快死了一半的葱蒜里头猛地一浇，甚至有大半泼在泡沫盒子外面，便扭腰回去了。　　　　“恩。这一片都是。”老太太点了点头，但也没什么兴趣和杨曦这种明显和她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聊下去。　　　　这不是和善不和善的问题，而是切切实实由于贫富而产生的差距。　　　　杨曦点了点头，既然约定了都是今天收房租，那么一会儿韩振应该也会回来了。她心下松了口气，耐心等待下去。　　　　一秒。　　　　一分钟。　　　　一刻钟。　　　　半小时。　　　　收房租的几位已经走了过来，杨曦已经刷完了有关金家和那位姚星星的一系列资料。她坐在驾驶室里看的，光线不是很明亮，映照着玻璃上都是她的影子。　　　　杨曦觉着有些闷，刚刚把衣袖整整齐齐一板一眼的往上折了折，便听见保时捷左侧的侧窗上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她猛地抬头，可外面那人却不是韩振。　　　　外面的男人五大三粗，形容猥琐，穿着一身紫色宽松的涤纶衫，右耳朵上挂着一只圆形的镀金耳环，一笑眼睛便眯成一点点大小。　　　　杨曦看了他一眼，便冷漠的继续低下头。　　　　保时捷的窗户内外视线是区分的，一般日光情况下外部几乎难以看见汽车内部的情况，但现在是在夜里，而杨曦亮着灯，简直明晃晃的扎眼。　　　　“开门！”　　　　杨曦看着他的嘴型便知道在说什么。　　　　“开门！”男人又喊了声。　　　　“草！什么破车子！”夜里头保时捷的标志除非特意去看也没有那么清楚，再加上常人难以想象这种破烂地方会有身价几百万的豪车，那男人根本没注意。　　　　被人踹了一脚的保时捷大灯闪动，远处的楼房的灰色墙壁被照的一明一灭。恍惚间，杨曦看见被远光灯所照的院门漏出一角缝隙，一个男孩闪身走进黑暗。　　　　接着便听见一声强烈的咒骂，约莫是灯下黑吧，受到莫名攻击的男人看着四周的黑暗茫然不知该朝向何处。　　　　啪嗒，又是一块土块砸中了男人的头，接着又碎成几瓣噼里啪啦下雨一般的敲在保时捷的天窗上。　　　　杨曦不知道该说那孩子心善还是愚蠢，但男人显然已经被激怒了。　　　　同时在远处院子中收租的靠在院门闲着的一位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也显然看到了这辆十分明显、曲线流畅的汽车。　　　　杨曦把窗户按了下来，手里头握住了那只口红电击棒，唇抿着，眉头皱着。　　　　她对于自己的武力水平有着清晰的估计，有些技巧，但力量明显不足，再加上自己这一身A字裙配上高跟鞋，便已经废了大半。　　　　她伸手从一旁的暗屉里摸出一只强力防狼喷雾，同时按了拨向萨斯的电话。随行保镖们在进入这片密集贫民区外面的大道上候着。一面护着老板的安全，一面护着老板的隐私。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杨曦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情况尚在掌握之中。　　　　杨曦拉开车门，下了车。　　　　远处传来男孩的哭喊和那个壮硕男人的喝骂声。　　　　借着从隔壁漏出来的微光，杨曦朦朦胧胧看见那男人将阳子整个揪着衣领拎了起来，把孩子脑袋往土墙上撞。　　　　应该庆幸这里的低矮院墙都是豆腐渣土墙。　　　　“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多管闲事。”从被收租的院子走出来一个穿着灰黄色背心的男人，右脸颊有一道伤疤从耳根斜拉到嘴角，以至于说话时候脸上肌肉扭动诡异。　　　　“我的朋友就是惩罚一下不省心的小东西。”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搓了搓手。　　　　杨曦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们这些人一直很守规矩的，只不过要是小姐你不守规矩，那么我们也就只能按照你的套路来了。”男人笑了笑，回头朝那边喊了声，“毛哥！别打了！走啦！去下一家！”　　　　那被叫做毛哥的人又按着男孩的头往土墙上撞了一下才迈着步子走过来，“什么破玩意儿我TM草...”　　　　接着他便看见了杨曦，一下子停住了嘴。　　　　“美女，去哈皮哈皮？”　　　　毛哥的英文极其土味浓厚，肥厚的大掌拍了杨曦面前的男人一下，将他嗓子中的话给憋了回去，眯眯眼看着杨曦，舌头伸出舔了舔嘴唇，　　　　“美女，怎么了？嫌弃哥还是？”　　　　“看着哥怎的，还是不说话？”　　　　杨曦看了看对面刚刚还在张口闭口‘规矩’的男人，又抬眸看了向自己靠近的毛哥一眼，一身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迸发，手里的电击棒灵巧的按在食指之下。　　　　“你们是...收房租的么？”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杨曦蓄势待发的肩膀上。　　　　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在场几人听见，包括那个拍了拍头顶上土灰和伤口，坚持挺着摇晃的身子走过来的男孩。　　　　一片死寂。　　　　“啊，按照规矩...我房租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不跟我过来收下么？”　　　　韩振嘴里吐着‘规矩’两个字，笑的自然，伸手揽住杨曦纤细的腰将她整只禁锢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