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冷汗

第二天，苏正青等人按照商量好的，在一念堂的门口贴上了一份关于广告拍卖的公告：受委托，一念堂决定在三天后对位于城内的空广告牌进行现场拍卖。　　　　同时他们把拍卖的规则写在下面，浅显易懂，让前来的人们一眼便能看的明白。　　　　苏正青又印了一些同样的公告，找人挨家上门送到昨天登记好的那些店铺中，毕竟今天才把关于拍卖的细则整理出来。　　　　楚冷晗随着杜明聿一起到城内现场察看各个广告牌的位置，结合着周边的地理位置，真正地做到对于每个广告牌心中有数，顺便也算是熟悉永宁城的环境。　　　　看完一遍，楚冷晗对于广告牌设立的位置赞赏有加：“杜公子，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方案吗？”　　　　在天澜城时，他听到广告牌的方案已经觉得叹为观止了，可是身临其境他才体会到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智慧，果然民间多奇人。　　　　杜明聿对于广告牌位置的选择还是很有自信的，除了四个城门位置的广告牌，其它的都是出自于他的想法。　　　　难得找到自己可以自信的事情，杜明聿自豪地说道：“位置是我想的，不过设立广告牌的想法是晏小姐提出来的。说起来，楚兄，跟着晏小姐你以后不用担心，将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并没有贪功，关于广告牌最初的想法是由晏飞荷提出来的，他在楚冷晗面前还是很诚实地讲了出来。　　　　楚冷晗很惊讶在这里又听到晏飞荷的名字，他本来是因为俏佳人和食遇火锅这些而来，不成想刚来两天就听到许多关于晏飞荷的事迹，什么一念堂、广告牌、拍卖会，还有那个醉红颜胭脂水粉铺，都跟她有关。　　　　他心中的好奇愈发浓郁起来，这个晏飞荷一点儿都让人看不透啊！　　　　“杜公子此话怎讲？”　　　　虽然他的身份让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前程，可是杜明聿等人对于晏飞荷的推崇还是让他感到奇怪。　　　　昨日在一念堂他就听徐承瑶等人说过类似的话语，当时他以为不过是几人表面上安慰他，也就没怎么在意。今日杜明聿也这样说。　　　　“楚兄有所不知，当年的我可不是如今的样子。”杜明聿想起没有遇到晏飞荷之前的自己，虽然时间才过去没多久，可他感觉起来像是过去多年，不由缅怀起来。　　　　“嗯？”　　　　半晌，杜明聿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实不相瞒，楚兄，去年的此刻，我还在永宁城中和一群狐朋狗友整日里花天酒地。我自知自己在学问一途上没有天赋，根本达不到父亲的期望，天天惹父亲生气。”　　　　此刻的杜明聿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对于那些旧事，他也没什么避讳，坦然面对。　　　　楚冷晗道：“现在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杜公子还有那个时候。”　　　　这两天他和杜明聿的接触下来，他感觉到虽然杜明聿在学问上面的造诣不深，可是办起事来尽职尽责，尤其是在跟他介绍广告牌的时候，颇有自己的想法。　　　　他确实想不到杜明聿还有荒唐的时候，而且距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要是那个时候我跟自己说以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自己也不信。”杜明聿想起自己陪同苏正青闲逛之时，一时好奇却机缘巧合下认识晏飞荷，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心中想到：幸亏那天跟着正青妹妹一起去了。　　　　这个结论若是晏飞荷知道，估计会直接无语。　　　　楚冷晗一头雾水，不知道杜明聿乐呵什么。　　　　杜明聿看到楚冷晗的神情，便把自己跟着苏正青一起认识晏飞荷以及之后打算做火锅生意的事情说了出来，从素描画开始，说到了食遇火锅，说到了俏佳人和自己的专访，说到了晏飞荷和春生堂的恩怨，说到了永宁旬报，说到了广告牌的设立，说到了一念堂以及如今的拍卖会。　　　　在楚冷晗面前，杜明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对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目的感觉。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怪。他之前和诗会里的顾绍元等人互相看不顺眼，却对楚冷晗亲近有加。　　　　楚冷晗静静地听完杜明聿的讲述，脑海中对晏飞荷有了一个更立体全面的印象。　　　　他想起了来时问到顾心山的两个问题，合着这些全部都跟晏飞荷有关系，也就是说，父皇让问的，直接找晏飞荷就行了。　　　　他脸上泛起了古怪的神色，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找到了永宁城出现这么多新生事物的关键。　　　　“这么说来，我家的那位大小姐是一位大才了？”楚冷晗道。　　　　“大才，不但是大才，还是个奇才。”杜明聿肯定道，“所以我才说，跟着晏小姐，不用觉得有什么憋屈的，她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再说，我还没见过她摆过什么架子。”　　　　这话楚冷晗同意一半。他确实没有从晏飞荷身上感受到什么架子，那种没有架子不只是面对店内的伙计。　　　　面对自己和本城太守顾心山时，晏飞荷也是如此，根本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的感觉。　　　　虽然晏飞荷在顾心山面前礼节做的非常到位，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出来晏飞荷看着顾心山和自己的眼神，跟看店内的伙计，跟看她自己的朋友没什么区别。　　　　而且自己和顾心山修养多年的气势，好像在晏飞荷面前完全没有作用。　　　　“多谢杜公子开导，你放心，既然在此做事，我肯定会尽心尽力。”　　　　“嗯，楚兄你心中没什么想法就好。走吧，我再带你到其它地方逛逛。”说罢，杜明聿拉着楚冷晗往下一个地点走去。　　　　跟着的卫山看到杜明聿拉楚冷晗，当下就要立即上前，楚冷晗朝后摆了摆手。不过停了一会儿还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开了。他还不适应与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安排完拍卖会的事情，晏飞荷又继续回到了醉红颜店铺中帮忙去了。　　　　刚开业期间，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多放一些精力在那里。　　　　再说一念堂这边有苏正青几个人在负责，她相信他们一定能把这些事情做好。既然一念堂交给了苏正青，晏飞荷就相信她一定会打理好一念堂。　　　　只不过拍卖会前夕，她还是早早从醉红颜店回家，准备向楚冷晗询问一下准备的情况。　　　　楚冷晗和卫山随同周全在前面偏房住。　　　　本来院子够大，空着的房间还有许多，晏飞荷又没有招什么侍女，安排几个人住下完全不成问题。　　　　本来她还想着依着楚冷晗的身份，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居住条件。可是楚冷晗竟然没有任何意见，周全安排在他住在哪里，他竟然没有丝毫怨言。　　　　晏飞荷不禁对楚冷晗高看一眼，加上这几天楚冷晗一直在熟悉广告牌的资料，对于这样的态度，她相当满意。　　　　“小楚，明天的拍卖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看到楚冷晗带着卫山从外面回来，晏飞荷把他喊了过来。　　　　跟着杜明聿的这三天，楚冷晗非常有收获，别的不说，杜明聿那自来熟的性格让他对于晏飞荷还有永宁城都有了更进一层的了解，同时晏飞荷安排的事情他也差不多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几天晏飞荷回来的时间都和他错了开来，两人几乎没有碰过面。这次回来看到晏飞荷在专门等着自己，他有些意外。让卫山先行退下，他自己上前回到：“大小姐放心，既然答应了下来，肯定会用心准备。”　　　　“不是我不相信你，小楚，主要是我怕你准备不充分，明天主持拍卖会的时候出现如同你名字一样的情况。”晏飞荷满脸真诚。　　　　跟眼前的晏飞荷聊天，楚冷晗觉得任何时候都可能会出现自己意料外的状况。他不明就里，想不清楚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情况？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晏飞荷看这楚冷晗脸上疑惑的表情，心中暗自发笑，只是脸上一脸正经：“嗯，大的问题倒是没有，就是怕你会出冷汗而已。” 　　　　第一次听到楚冷晗的名字，她就想到了这个谐音，太有喜感了。　　　　只是当时顾心山在场，又是第一次见面，她忍住没吭。　　　　现在两人身份发生了变化，再次见到楚冷晗，晏飞荷又想到此事，没有压力之下便说了出来。　　　　楚冷晗从未听过有人敢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他自己也从未往谐音的方向上想过。出冷汗？这个晏飞荷可是真敢想。　　　　若是在天澜城有人敢当这样开他名字的玩笑，估计他早就让别人出冷汗了。　　　　只是现在在永宁城，除了顾心山没有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晏飞荷提起这个完全是一种熟人之间的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这点楚冷晗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虽然自己和她签过了合约，变成了她口中所谓的员工，并且还让自己称呼她为大小姐，可是楚冷晗在两人的交谈中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上下尊卑，盛气凌人的感觉，相反，即使每次晏飞荷恶狠狠地说话，都只是让他感觉到一种平等对待的感觉。　　　　不是身份平等，而是人格上面的平等，这种感觉很是奇特。楚冷晗现在理解了杜明聿说的晏飞荷并不会摆什么架子的原因所在。　　　　“大小姐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重含义，大小姐放心，那种情况不会出现的。”楚冷晗淡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