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连连摆手:“两码事,不一样的……”  文山话音未落,子诺的手机就唱起歌来。前面孟母给子诺发短信,让子诺来姨妈家接她一趟。可时间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子诺还是迟迟不到,连个电话都没有。孟母等急了,就打来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  听说子诺早就到了,现在就在小区里,孟母说自己也在楼下,怎么没看到子诺呢?  “我在姨妈家后面那个小花园里,您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放下电话,子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问文山打算去哪里,要不要一起走?  文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而且他也不想和子诺一起走,不想这个时候又去面对孟母,以免大家都尴尬。为了不撞上孟母,文山就从小区后门出去了。  目送文山一点点走远,子诺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莫名的失落,还有一丝莫名的伤感,好像这个人是在跟自己诀别一样。  子诺被这些情绪吓了一跳,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些情绪来,实在是不可思议。也许他们的交谈不应该这样突然中断,有些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呢,也许说完那些话,自己就不会冒出这些奇怪的情绪了!子诺在心里这么想。  “大热天的,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干嘛呀?”孟母站在大楼一侧的阴影里,招手让子诺快过去。  “我碰到小金了,跟他说了会话。”子诺边走边道。  “他人呢?”  “从后门走了。”  等子诺走近,孟母放低声音说:“他是不是很难过?”  这话问的子诺一愣,回头望了文山走去的方向一眼:“没看出他难过,倒是有些愁眉不展。”  “哎!这孩子人挺好,就是命不好!”孟母叹息道。  “他怎么就命不好了?”子诺不解道。  孟母摇摇头,拉起子诺边走边道:“太热了,上车再说吧。”  上到车里,孟母连连叹息,用自责的口吻说:“我今天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怕是以后要折阳寿了!”  “说什么呢,您做什么了呀?”子诺故作不悦道。  孟母就把前面发生在丁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子诺听。  听完母亲的讲述,子诺终于明白文山为何那么愁眉不展,想来换做谁也不会好受。前面她只是看到他愁眉不展,她只是以为他在想什么心事,毕竟他现在烦事缠身,想什么问题都有可能。可是她却没有察觉到他的痛苦,如果她察觉到了,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题,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子诺略带埋怨道:“既然您知道拆散姻缘不好,那你为什么还来帮腔呢?也许你不来,她们今天就分不了。”  孟母连忙喊冤:“来前我不知道有这事呀,你姨妈只是让我过来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在场,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我来了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那您也应该劝和不劝分,要不是您说那番话,小金会答应跟语艳分手吗?”  “这你就冤枉妈妈了,我说那番话完全是出于好意,是想替小金解围。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场面,两边都快吵起来了,如果真吵起来,你说我帮哪边,小金又能占到便宜吗?”孟母长叹口气,又继续道,“你姨妈他们一直就不喜欢小金,要不是语艳一直坚持,他们早就分了。哎呀!不被认可的感情,还是早点了断好,以免大家都受罪。”  “我感觉小金那人挺不错的,对语艳也是百依百顺,搞不懂姨妈她们为什么就不喜欢他,这都快结婚了,还非要拆散他们不可。”  “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小金是个孤儿,也不知道你姨妈听谁说的,说什么家里进孤儿不吉利,会不断带来灾祸;再有,小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说是一穷二白,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而想要再翻起来又谈何容易呢。从第二点来说,我还是理解你姨妈他们的,作为父母,替女儿以后的生活考虑没有错”  子诺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子诺发动汽车,缓缓将车驶出小区。  漫无目的间,文山不知不觉来到益海公园,来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工湖边。两年前的那个初夏,天气还不是特别热。一个周末的下午,文山独自来到益海公园,绕着人工湖散步。  回到上海快一年了,工作换了两三个,可是现状还是不让人满意,不是工资不高,就是工作环境不好,总之就是不满意。文山想过离开上海,回河北去发展,那样还可以有更多时间照看秦妈妈。他之所以没有回去,是因为他对这座城市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亲近感。他在这里上过大学,留下过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他和那个心爱的姑娘遥望过,要在这座城市打出一片天地来。  虽说姑娘已经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但是他还是想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也好告慰他们曾经许下的愿望。  突然间,原本平静而又充满欢声笑语的湖面上传来呼叫声:“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掉到水里去了!……”  文山顺声望去。只见不知怎么回事,一艘小船翻了个底朝天,好像是把两个人扣进了水里。听到喊声,无数路人都向湖边跑去,他们有的跟着喊叫,有的交头接耳,但却没有一个人下水去救人。  文山跑到湖边,见两个姑娘正在水里拼命挣扎,可是却毫无意义,眼看就要沉下水去。  情急之下,文山连鞋都没脱就跳进湖里,飞快向两个落水者游去。后来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文山成功将两个落水的姑娘救上岸。  其中一个姑娘不知在哪儿划的,整个上衣后面都被划破,雪白肌肤都露在外面。文山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姑娘身上,既救了姑娘性命,又替她解了难堪。两个人谁也没想到,从那以后他们会成为朋友,更没想到他们会成为一对恋人。  那个姑娘就是丁语艳。以后每年的初夏,文山和语艳都会来到益海公园,来到那个湖边小坐,因为这里是她们相识的地方,也是他们认为整个上海最美的地方。  今天文山又一次来到湖边,又一次坐在那张熟悉的长椅上,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份甜蜜的温柔。望着湖面上划船的男男女女,望着一对对携手揽腕从面前走过的情侣,文山忽然有种恍惚感,好像两年前的画面就在眼前,而他再也遇不到那个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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