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双双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哎呦。姑奶奶啊。你小点声!不要命啦!”春秀被双双吓一跳,看着面前唯恐天下不乱的双双低声喝道。虽然她自己八卦,可是也知道要是在背后这么肆无忌惮地嚼主子的舌根子,也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啊……不是……”双双这才意识到失态,又趴下去,伸手拽了拽身上掉下来的棉被,把自己裹紧了些“可是皇上身边那位……是个太监啊?”他怎么会和和秀宫的德妃搞在一起? 虽然承袭了原身很少的记忆,可是这两天双双却从春秀这个小喇叭这知道了不少宫里的八卦。而那位皇上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公思禹公总管,一出点什么事绝对能荣登宫中八卦的头条。虽然自他任职司礼监掌印之后便不常出现在内宫,但内宫里一直有他的传说。据说他为人性情不定,时而乖戾,时而随和,尤不喜别人议论是非,因此大家都暗地里称呼其为“皇上身边那位”。但不到三十岁便成为大内第一号宦官——司礼监掌印,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同时从大内第二号宦官司礼监秉笔太监手里揽过东厂提督一职,这架势明摆着第二个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嘛。足见手段与极受皇家宠信。 “兼任三职?这位精力也太旺盛了。”这是双双知道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而和寿宫那位德妃娘娘,曾经也是颜冠后宫的人物。风华正茂之时是皇帝身边的宠妃,曾打破让皇上连宿十天和寿宫的纪录。而皇上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貌协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色弛而爱衰。自两年前皇上便由独宠一人的性子变成了雨露均沾。 但现如今偌大的后宫之中,贵妃之位空悬,妃位上仅德妃一人。除了皇后,德妃在后宫的众嫔妃之间早就可以横着走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春秀仿佛说书一样,盘腿坐在了双双身边,扔了手里的瓜子,抱着手炉。却不说话,看着双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哎呦就你消息灵通。快告诉我呗。”双双告饶。 双双相貌才智都高于春秀一筹,虽然就是卖个关子,可看双双一脸渴求得看着自己,春秀也是高兴极了。清清嗓子,悄声道:“德妃早就过了以前那个宠冠六宫的时候了。这一年啊,皇上身边那位进和寿宫就如入无人之境……” 双双皱皱眉,趴在床上。 自来后宫就一个男人,女人又多。如狼似虎肾上腺素分泌正旺盛的年纪谁没点需求啊。可这后宫除了皇上就是太监,上哪找男人啊。德妃这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虽还未见过这两位足能搅弄风雨的人物,可是一想这强强联手,便觉得这后宫以后的日子绝对会非常精彩。 这边想通了转而又问:“小主知道这档子说法么?” 她倒不是想婉昭仪替自己去兴师问罪,别说这事捕风捉影了,就是是真的,以婉昭仪的地位也犯不着为自己这个小宫女去招惹这两位。她只是想知道,婉昭仪是否意识到此刻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若不是原身忠心护主替皇上挡了一下,那可就是弑君啊!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主子出了事,她们做下人的也得跟着遭殃。她可希望自己的主子好好的,也好让自己过了二十五岁早早出宫,能靠着点积蓄做门买卖或者去大户人家当个教规矩的姑姑什么的。 回不回得去先放一边,总得想办法在这边安度晚年吧? 只见春秀叹了一声:“有人和小主说过了。只是这种没凭据的事,小主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啊。” 人微言轻。 双双听了提醒道:“这种以讹传讹的东西以后还是少说,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忽然感觉春秀一抖。 “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呀?”双双忍不住拿话刺她。 “双。我突然想起来个事。”春秀忽然呆呆地说,猛然看向双双。 “怎么了?”双双不解,看着表情越来越僵硬的春秀。 “你出事之后。”春秀咽咽口水,“皇上身边那位,还专门来看过你……” 双双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赶忙问:“什么时候?你看见了?” “可不是。我当时奉婉小主的命,和莺环她们在你屋里守着。见你眼皮动了就去喊人。结果,公总管就来了。”春秀忽然紧张起来,语速飞快“还领着太医,说是什么体恤下面的人要亲自来看一下,我当时没怎么细想……可是,你看,你这得多大的面,才得让他亲自来……你,你什么时候招惹他了?”说完看看双双,小手紧抓着双双的被子,小脸煞白。 李双双愣了一下,转而却笑道:“春秀。你见我怵过头么?” 春秀想了想,点了点头。 “唉,无妨无妨。你帮我把药拿来……” “你刚才不是说不喝的么?”想起俩人刚才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战,春秀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药递了过来。 “那浪费了多可惜呀,这可是小主赏赐的。再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以后我再这么不识抬举你可得劝着我点啊。”说罢,捏着鼻子一鼓作气,把一碗黑汁都灌了下去,喝完咧咧嘴“妈呀太苦了……” 春秀想我的话你倒是听呀。伸手赶忙把药碗拿了过去,放在一边。 转头只见双双爬了起来,裹着棉被坐在床上,与春秀视线平视,又是一脸渴求地看着自己:“春秀,我的好姐姐。你再陪我唠唠呗。”知己知彼,百战才不殆。信息优势太尼玛重要了。 外面北风呼啸,屋内火墙烧地正旺,春秀和双双挤在一床被子里,抱着汤婆子,互相咬耳朵。没多久俩人就睡着了。 又躺了两天。被春秀念叨了好久“装病不干活”的李双双终于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宫里规矩严,轻易不让宫女画眉添鬓,不过这可难不倒李双双,伪素颜绿茶心机妆可是她最擅长的。只见李双双小心地对着镜子修了修眉,让眉细长些。又沾了些口脂,拿手指涂抹看来,做了个与唇色相近的咬唇妆。 看着镜中的自己变得精神了不少,李双双这才满意地收手。 李双双五官长得耐看,温婉又大气,并且本身就爱打扮。高考一结束便把大笔的人民币扔进了化妆品的坑,好歹学费没白交,总算琢磨出适合自己的妆容。从此除了下楼去趟便利店啊取个快递什么的,每日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已经强行拿粉底遮瑕压下脸上中学时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和痘印,一副比素颜美出三分的样子。 现在的自己呢,沾了年龄的光,五官虽然不变,但是皮肤又白又嫩,胶原蛋白膨胀地好像能掐出水来。 果然一白遮百丑!心里早就暗爽不已。 穿上紫褐色,在袖口和裙边绣着花边的冬制宫服。李双双决定先去拜会一下婉昭仪。 李双双的原身是被家人送进宫当宫女的,因为原身勤快,有眼力劲,嘴又甜,在毓琇宫待了一年便被婉昭仪提到身边做贴身侍奉,被同时提上来的还有春秀。二人和婉昭仪的贴身大宫女莺环,二宫女芍药一起做着贴身侍奉。李双双是行司珍司服之职,她自己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差事。 由于之前已经让春秀禀告婉昭仪今日自己会去正殿拜会,想着今天在婉昭仪面前的说辞,李双双整了整自己的衣角,大方踏出门去。 今日天气依旧晴朗,只是阳光稀薄,寒气照旧逼人。 李双双出了温暖的耳房,寒风便刺溜溜地钻进了脖子里,不得已打了个寒战。 说起来,李双双今天也是第一次踏出那一方卧房。不免有些转向。 好在毓琇宫也不大,出了耳房没走几步就到了正殿。远远地便从窗户里看见里面的人影。 调整一下呼吸与心情。李双双在还未到正殿门口时便依着规矩低下了头,继而停住了脚步。 正想行个礼,呼声禀报。却听见里面传出的说笑声。 心里“卧槽”一下。急速思考了一番,灵敏地果断转身原路返回。 只是刚一转身,一只蓝灰底子上绣工极佳,正振翅高飞的仙鹤便硬生生撞进了自己的眼帘。 “来了怎么不进去?”略带阴柔的男性嗓音轻轻地从头上响起,明明是个问句,偏偏又像极了嘱咐和命令。 果然流年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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