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接下来几天，沐小七和孤月清马不停蹄的往霸州赶，期间遭到了两次黑衣杀手的伏击，为了避开杀手，他们改变原定路线，走得全是山路陡坡，即便是这样，还是在霸州城外的山谷中，再次被黑衣杀手埋伏。　　沐小七手拿碧玉笛，与三十几名黑衣杀手厮杀在一起，玉笛上、衣角上全都沾满了鲜血，草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她的身上也被砍伤好几处，伤口不深，但每动一下，都要牵扯到伤口，疼得直冒冷汗。　　当然，她手下也没闲着，辣椒粉、蒙汗药、泻药……统统甩出去，中招的黑衣杀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举刀杀上来。　　杀手一波接着一波，刀刀致命，而沐小七一路奔波，早就筋疲力尽，动作越来越缓慢，稍不留神，又被砍伤了左肩，鲜血不停的涌了出来，肩膀的疼痛迫使沐小七连连后退。　　眼看背后有刀偷袭，孤月清顾不得他给沐小七的承诺，捡起尸体旁边的长刀，替她挡下这一刀，又迅速解决掉两个敌人。　　沐小七见他稍有好转的脸色变得煞白，气得红了眼眶，“姓孤的，你答应过我什么，谁需要你救，给我滚到一边去。”　　她快速挡在孤月清身前，一棒打死冲上来的黑衣人。　　孤月清无声叹息，从沐小七身后闪出来，沉声道：“你先走。”　　沐小七憋红了脸，“……我是这样的人嘛！”　　她还真就是这样的人，打不过就跑，多正确的选择，可是她身后的人是孤月清，为了救她中毒受伤，活不过半月，她要是真跑了，自己都想宰了自己。　　一咬牙，又冲了上去，霸气道：“要走一起走，要死……”她是真不想死，忽地，眼尖得看到前方不远处两匹骏马正疾驰而来，沐小七赶紧大声呼救，“两位‘兄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咧！”　　‘兄台’由远及近，沐小七看清她们面貌后，眼珠子差点瞪下来，那一褐一黄两道身影，不正是俏柳娘和燕莺女么，她们母女怎么会在这？　　与此同时，柳娘也看到了被围杀的沐小七，她拼力护住白衣男人，身上遍体鳞伤，黑衣杀手似乎是下定决心要赶尽杀绝，刀刀不留余地，用不了多久，沐小七就会倒下刀下。　　“停下。”柳娘突然大喝，勒紧缰绳。　　黄莺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娘，他们要追上来了。”　　柳娘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冷声道：“我们去帮她。”　　她？谁啊？黄莺顺着视线望去，起初还没认出来，当想到浑身沾满血的少女是混丫头沐小七后，脸顿时绿了，“怎么又是她……”　　黄莺正想劝她娘赶紧走，接着又传来沐小七的声音。　　“看什么看，要么帮忙，要么滚蛋。”还以为盼来的是两个绝世高手，结果是两个手下败将，沐小七嘴里相当不客气。　　黄莺被她的话气得翻白眼，自己都要成为人家刀下鬼了，脾气还挺大，“娘，我们自身难保，别管她了，赶紧走吧。”　　柳娘也不想管她，如果换做其他人要杀她，没准还上去帮一把，但这些黑衣杀手不行，在清风客栈的第一次刺杀，她就瞧见了他们手臂上的狼头纹身，对于辽人，那是血海深仇，她的丈夫就是死于辽人之手，所以不管辽人要杀谁，她都得帮。　　“杀。”柳娘大叫一声，拔剑冲进战场。　　沐小七干脆骂她，“真蠢。”她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她们母女这不是来送死嘛！　　柳娘阴沉着脸，对她的话充当耳边风，剑下毫不留情，和黑衣杀手缠斗在一起，虽然不能招招制敌，但也能替沐小七分担一二。　　接着，黄莺提剑也加入进来，她和她娘一左一右，配合得还算默契。　　沐小七有了喘息的时间，将身后的孤月清护到一边，骂着警告他，不准再动内力，否则把他扒光了卖到青楼去。　　孤月清冷着张脸，想教训她也没力气了。　　黄莺渐渐招架不住了，扭头看沐小七悠闲得‘谈情说爱’立马气炸了，“沐小七，你还要不要点儿脸，我们母女好心救你，你倒跑到一边调情……哎呦，极品美男啊！”　　沐小七看黄莺对着孤月清眼冒绿光的样子，恨不得拿笛子敲碎她的头，“脑袋瓜子都要搬家了，还想男人！你才是不要脸的鼻祖啊。”　　“你说谁不要脸？”　　“说得就是拿剑的剑人！剑人！贱人！”　　“你敢说我是贱人。”黄莺拎着剑就要冲沐小七刺去。　　“你们够了！”　　“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孤月清强撑着握紧拳头，在沐小七头顶狠狠敲了一下，不教训她，他出不了这口气，柳娘也拦住自己的女儿，两个熊孩子不甘心的隔着杀手对视着。　　黑衣人也是一脸蒙圈，打着打着还内讧起来了。　　柳娘黑着脸，吃力的挡住杀手，“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给我安静点。”话刚说完，黑衣人的刀在她腹部狠狠划了一刀，顿时鲜血四溢。　　“娘！”黄莺扑上去，捂着伤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别哭，娘没事。”柳娘脸扭曲的皱纹都出来了，还在右手挥剑。　　这时，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声，听声音最少十几匹马正在往这边赶来，沐小七回头望了孤月清一眼，眼里闪着光，我们有救了。　　沐小七没想到这僻静的山谷，还能碰到人，一碰还是两拨人马，真是出门撞了狗屎运。　　黑衣杀手也紧张起来，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完不成任务也是一死，于是手中的刀更加凶狠，且不再管柳娘母女，全部撤回来击杀沐小七和孤月清。　　“喂喂，又来！”沐小七左肩的伤口刚刚凝固，这下又开始往外冒血。　　这时，‘救援’也到了，十几个年轻人，都是清一色的蓝布衫，只有当先一男子穿着一身锦服，年已及冠，面貌英气十足，腰缠长剑，骑马行至柳娘和黄莺身旁，黄莺拿着剑一脸防备的姿态。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母女，目带鄙视，“看你们往哪跑。”　　黄莺张张嘴，刚要还话，沐小七先嚷嚷开了，“我说，那边的一堆人，你们都是瞎子吗，看不见这边以多欺少吗，还不过来帮忙。”　　少年瞥了眼沐小七，见她狼狈的只剩一双眼睛能看了，嫌弃的移开视线。　　一直沉默的柳娘，艰难的说道：“云公子，老身知道先前多有得罪，但那位姑娘，是沐继隆大将军的女儿，杀她的黑衣人都是辽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让辽人猖狂。”　　辽人？云月明再次看过去，还不等看出什么，他身后的手下凑过来低声道：“少当家，那位穿白衣服的男子是丐帮执法长老，孤月清，我们东海派还承着丐帮的情。”　　云月明眼里迸出凌厉的光，“救人！”　　有了这些人加入，战斗迅速逆转，沐小七长舒一口气，走到孤月清旁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声喘息着，她的身体又酸又痛，像被巨石碾过，脸黏糊糊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有多狼狈。　　她想看看孤月清有没有受伤，一偏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眼里带着心疼和怜惜，冷不丁撞上她的心口，她不自在的舔了下嘴唇。　　孤月清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然后冷着脸教训她，“刚才我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沐小七被他的话问愣了，眉毛皱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你……”孤月清还想说什么，斜眼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就没再说话。沐小七也挺不服气的，“你以为我不想走啊，关键是那种情况，我要是走了，我还是人嘛！”　　孤月清：“……”　　云月明不知他们在吵架，走过来后，有礼道：“月长老，在下是东海派云月明。”　　孤月清微微颔首，虽面无血色，却依旧高冷孤傲。　　东海派虽然是江湖门派，但做的却是水运生意，和丐帮没有太多交集，只是三个月前，有一批货在霸州海面失踪，搜寻半月也找不到下落，最后东海派掌门亲自找到了丐帮，送上拜礼，请丐帮出面帮忙。沈帮主退还了拜礼，不到三日，在水匪手上找到了货物，送还给东海派，自此东海派欠了丐帮一大人情。　　云月明询问了孤月清的伤势后，又问到了黑衣杀手，“这些辽人又有什么阴谋？”　　“如老身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针对丐帮的阴谋。”柳娘在黄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怀疑道：“幽州一战，丐帮一直是耶律希的心腹大患，史乞昭长老的死，应该也是他们干的。”　　“史乞昭长老死了？”沐小七惊讶出声。　　孤月清也是脸色一变。　　柳娘疑惑得看了她一眼，“两天前，死在忘沂阁。”　　她们母女二人就是赶来参加丐帮大会，听到史乞昭死在忘沂阁，过去查看，才不巧得罪了这位东海派少当家，被追到这里。　　沐小七吓得咽了口唾沫，这个奸细不会想把他们都杀光吧！　　正想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抬眼对上孤月清平淡的眼眸，“今晚赶回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