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流火教一直都是陌千华的家，这是她从来没有迟疑过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来觉得这个家好像是待得越来越烦躁了。到厨房想要找点吃的，会有厨娘说，这盅是炖给秦姑娘补身子的，那盅是补给秦姑娘补身子的。走到浣衣局，满满地挂着的都是秦紫妍的紫衫，走到文华殿会看到她，走到披香殿会看到她。陌千华觉得很烦。即便就是要结亲了，也不用这样吧！莫名其妙的烦躁。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要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情绪不好的时候，难免就会学陌百里。　　这日，陌千华正在练功场练剑，发现终于这里是没有秦紫妍生活的痕迹，于是陌千华来了兴致，将留守流火教的教众集合训练。酣畅淋漓，虽然一只手受伤了，但是不影响发挥，看着那些教众苦不堪言的样子，的确是乐趣多多啊，难怪陌百里这么喜欢折磨人。陌千华还没有爽够，秦紫妍就袅袅娜娜地来了，　　“千华，听厨娘说你饿了，这是给你炖的燕窝。”言笑晏晏，一挥手，身后就有丫鬟端上来东西。陌千华正练得心火旺盛的时候，一甩自己汗湿的头发，眼神锐利地看向秦紫妍。随手一甩，清风剑直接飞出。狠厉厉地朝着秦紫妍袭去，秦紫妍第一反应就是反击，可是余光看到熟悉的脚步之后却改变了主意。手停了下来，剑直直地插入后面的柱子上，剑尖上赫然钉着一只硕大的毒蜘蛛。秦紫妍脸色苍白的抚了抚胸口。陌千华余光只见到自己的师傅脚步匆匆地过来探询秦紫妍 。　　“千华，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怎么这样对我？”莹莹欲泣。陌千华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发现陌百里来了，陌千华也不是瞎，如果陌百里不来的话，秦紫妍是要怎么样呢？可是看到了柱子上的毒蜘蛛之后，秦紫妍惊叫一声，竟然差点就昏倒了。陌千华嗤笑，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她师傅的眷顾呢！　　“伤都好了？”陌百里斜睨了陌千华一眼，然后扶起秦紫妍，抚摸了一下秦紫妍苍白的脸，然后将她交给身后随侍的侍女。　　“好了，师傅。”陌千华皱着眉瘪着嘴看着陌百里小心翼翼地对待秦紫妍。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只小狗被陌百里送给别人一样。　　“我看你是有点闲了，去帮秦越人拔草吧！”　　“是，师傅。”陌千华虽然嘴里很谦卑，可是动作却丝毫不谦卑。心火旺盛的时候，人总是容易冲动的。陌千华猛地拔出腰间得匕首朝着秦紫妍掷去。剑划破秦紫妍的发丝，却毫发无伤，直直地朝着她身后的木板扎去，入木三分。　　“你……”陌千华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果刚刚是为了钉死毒蜘蛛，那么现在就是□□裸地吓唬，陌千华有的时候也是幼稚偏执的紧。　　“紫妍，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还是小孩子。”　　“嗯，百里，听你的。”说着就要往陌百里的怀里依偎。陌百里不着痕迹地放开她。　　陌千华看着面前草木茂盛的药圃，再看看面前头发花白，一副仙风道骨的秦越人，叹了口气。秦越人，年近古稀，是这世上有名的神医，只是二十年前就隐居了，隐居在太华山。不知道一向难有容人之量的陌百里，是怎么说服自己在这太华山豪华的宫殿外围给他建了这么一处稻香人家。　　陌千华在秦越人的院子里拔草，越想越生气，那个死女人。要怎么折腾她一下，还不让师傅知道。不如就和千言两个人，一个绑麻袋，一个下脚踹，反正她也不知道是谁。越想越开心，不由得就把秦越人的草药都给拔了。秦越人一巴掌打到陌千华的头上，“臭丫头，我从西域弄回来的这几棵草都被你给拔了。”陌千华嘿嘿嘿地笑。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猛地站起来，拍拍身上带的土，然后跑去找陌千言。好久没喝酒了，有点馋。　　夜半时分，两人勾肩搭背的回来了。月色如洗，整个大殿显得静悄悄地，陌千华就这么搂着陌千言，　　“师兄，来，师妹给你高歌一曲。”陌千华明显是喝高了。陌千言一看这状态就是。　　“嘘。让师傅听见，师傅又要把你吊起来了。”　　“嘘，师傅就是个老魔鬼。”陌千华学着陌千言的样子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间，陌千言头疼的挠头。却猛地听见冷哼。不知道为什么陌百里在夜晚总是特别容易幼稚。　　“我是老魔鬼？”陌千言知道这个师傅要是幼稚起来，谁都没有办法，赶紧想架着陌千华回去，偏偏陌千华此时的自制力早都不知所踪了。　　“对啊，不是你还是我吗？老魔鬼把我吊山崖上，还让我去拔草。你说，你除了会罚我还会怎么样？”陌千言猛地将陌千华拉到自己身后，真怕陌百里一个不小心一掌拍死她，陌百里一向没什么自制力。　　谁料陌百里不怒反笑。　　“好好好，你好，陌千华，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老魔鬼。”一把从陌千言的手里抢过陌千华，就将她带进自己殿里，陌千言还想跟，却被陌百里一个眼神制止了。陌百里猛地将门摔在陌千言的脸上，话随之入耳。　　“怎么？你想跟我抢人吗？”陌千言的脚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　　陌百里拖着陌千华回到自己的殿里，将她狠狠地摁在浴池里。这间浴室是陌百里刻意打造的。一年四季的温泉，大理石精工打造，无疑是享受的好地方，可是现在陌百里早就忘了享受那回事，心里被怒气狠狠地占满，竟然骂他是老魔鬼。陌千华被呛了一口水，猛烈地挣扎着，可是陌百里偏偏不让她如意，就这么将她泡在水里。　　“师傅……师傅……”　　“怎么？清醒了？”陌千华狠狠地挣扎，水池里的水溅了陌百里一身。陌百里撸起袖子，还是将她往水里按。陌千华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四处乱抓，连着呛了几口水之后，陌千华心里不服输得劲又上来了，竟然一把就将陌百里抓进了水池里。然后学着陌百里的样子，也将陌百里狠狠地往水里按。陌百里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招，愣了一下，真的呛了一口水。但是陌百里是谁啊，马上反应过来，迅速掌握主动权。将陌千华又灌了几口水之后，捞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件衣服一样。陌千华已经要被折腾晕了。虚弱地拽着陌百里的袖子，靠在他的身上。陌百里闻着鼻尖涌上来的清淡的味道，一瞬间失神。看着陌千华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和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黏在一起，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疯了吗？她喝醉了，可是他没有啊！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跟她一般见识。叹口气，给陌千华的衣服脱了扔到床上，然后躲到别的地方睡觉。　　没听见身后陌千华嘴边的缱绻：”师傅……”……　　陌千华第二天起来真是恨不得绕着道走，真是不要见人了，偏偏陌千言还来问她没事吧？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我能说被自己的师傅摁水里好顿灌吗？我能说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师傅的被窝里吗？那还要不要活了。一连几天陌千华都躲着陌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