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这 个 漂 亮    燕红柳是那种特别显高的身材,有人说她脸盘匀称,五官标致,还有人说她的身材更好。高中毕业就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苗条淑女,媒人盈门。妈妈江灿兰看好副区长的大学生儿子。  “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燕红柳一口回绝了。  江灿兰“你现在不想再考大学,就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燕红柳“我没文凭,没工作,高攀不起。”  江灿兰“人家不挑这些,只等你吐口。愿意念书,人家供;要工作,可你挑。”  燕红柳“不想占谁的便宜。妈,这事你就别管了。”  方华“姐,告诉副区长吧,别让人家等了。红柳心里有人了,名花有主了。”    对于燕红柳的婚事,方华一点也不比她母亲少操心。见了王昊的母亲金星,便提起她与江灿兰当年的承诺。说两家的孩子都不小了,该把他们的婚姻大事考虑考虑了。  金星“可不是咋的,都是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红柳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不好找啊。就是没工作,听说,她不想考了,不上大学,将来工作咋办?”    燕红柳直挺挺地坐在她的小屋里,满面愠色,目光严厉。  方华不住地说“王昊母亲根本没说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她倒是不住嘴地夸讲你,说你没挑的。不能说人家关心工作不应该,也不能因为她说没有工作就是拒绝你。工作不是找不到的,根本不算是个什么问题。”  燕红柳“他们看上的是人还是工作”  方华“你别上火,我再去跟他们沟通沟通。”  燕红柳“不用了,没人强求他们,上赶不是买卖。”    水库移民新村就建在王正正家的后坡上。王正正被委任为新区的环境和住宅整体规划的负责人。为了落实郝书记提出的把新区建设成为一个城市一样,花园一样,旅游胜地一样,三十年不落后的现代化新型乡村的宏伟目标,王正正一改过去整齐划一,缺少特点的陈旧的规划模式为随坡就势,错落有致,富有变化的设计思路。这给他的设计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难度和工作量。他就整天在后坡上转,勘察、丈量、绘制地形地貌图,进行艺术构思。    晚上,王正正放下手中的图纸,在家接待来访的田喜九,听他诉说他的苦闷和烦恼。  田喜九“王老师,调到团委后,给我介绍对象的人不少。可是,我都没看好,没有感觉。一个人的婚姻只有有了爱情的感觉,才能幸福。没有感觉就不能委屈自己,不想做金钱的奴隶,也不能屈从于权势。一个人的婚姻一生只能有一次,不能以牺牲爱情为代价,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你说是不是?”    “是的。”王正正的婚姻并非如此,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点头称是。    田喜九“我没有留在市内,选择了牤牛河,就是为了这里将来有发展。不是为了书记的妹妹来的,可是,书记的妹妹不好回绝。回绝了顶头上司的妹妹,将来工作怎么干,不好办。”    王正正“婚姻和工作是两码事,郝书记不会有什么想法,你不要有顾虑。最好把自己的想法跟人家讲清楚,不要拖,拖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好办。”田喜九愁眉不展,不住地唉声叹气“这个问题实在让人伤脑筋。”    艳阳下,看着满坡树木变得又黑又粗,含苞待放的枝桠。王正正暗下决心,建房时一定要保护好这里的自然生态,尽量不让这些原始树木遭到破坏。  王正正这样想着,一位身材修长,稚气未尽的少女突然进入他的眼帘。学生般清纯的少女,匀称的鸭蛋形面庞上,五官典雅标致,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在她的身上,王正正找不出一丝瑕癖,看到的只是精美绝伦的造化。  姑娘目不旁视,瞅也没瞅王正正一眼。好像他并不存在似的,就在他的面前径直地走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树丛的后面。  为美所陶醉的王正正又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他可以说是这里的老人了,却从来不曾见过这位如此秀气的姑娘。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只觉得她一定是个不知从哪个大都市来此探亲访友的匆匆过客,与你擦肩而过,就立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别想再见到她。这个想法让王正正的心里未免有些落寞。不过,很快他就从这种不无遗憾的心绪中摆脱出来,重新开始他被打断了的工作。    田喜九又走进王正正家,刚一坐下就说“王老师,又有人给我介绍个对象,这个漂亮。”   王正正“哪儿的人?”    田喜九“就是咱们这疙瘩的人。一个老妈带俩儿子、一个女儿。”   王正正“怎么认识的。”  田喜九“镇政府的一个同事给我介绍的。姑娘长的实在太漂亮了,头一眼就把我给迷住了。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会有如此漂亮的姑娘,老天没有亏待我们。”  王正正“姑娘做什么工作”  田喜九“在学校教小孩,没考上大学。她妈说,红柳是她守寡的时候生的,有些闲言碎语。只要你不在乎这个,能扛得住,别因为这个欺负她,我就把姑娘嫁给你。我一听,高兴得好悬晕了过去。忙说,这个没问题。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那些闲言碎语给吓住。只要她人漂亮,别的我甚么我都不管。别说她是寡妇生的,就是大姑娘养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王老师,你说呢?”    王正正“人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不要听风就是雨。郝书记妹妹那面呢?”    田喜九“已经回绝了,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这回就更讲不了那么多了,能遇见一个让自己有感觉的人很不容易,不能错过,来牤牛河发展太正确了。王老师,你这儿有色和笔吗?她家新做了一张圆桌面,还没刷油,我去给画画。”    “不用我去吗?”    田喜九“不用了,这个我能画。”    金星“饭做好了,在这儿吃完饭再去吧?”    田喜九“现在就过去。过去,没少在你这儿吃,今个就不麻烦你了。”    田喜九用毛笔在圆桌面上轻轻地勾了几条线,然后,饱蘸颜色,又捺又抹,勾勾点点。转眼之间,绛红色的桌子面中间便现出一个首尾相叩、羽翼飞扬的金凤凰。    燕红柳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为田喜九送上擦手的毛巾,又给他端了一杯清茶,田喜九潇洒的笔法,拨动了姑娘的芳心。    田喜九在校门外等待放学。    铃声响过,燕红柳随着学生走出教学楼,田喜九迎上去,和她一块往家走去。   为燕红柳所吸引的行人目光。  驻足,回眸,撞到灯柱上的青年。    “看点道。”田喜九嘲弄道。      依山徬水的移民新村的水边公园。  水池边半悬着的白色圆球上,小哥俩光着屁股、手捧腆起的肚子,笑嘻嘻的与海豚挤在一起比武。  海豚嘴上的水柱高高地穿起。    看到燕红柳,调试喷水设备的佟福荣一时忘了手下的工作。  哥俩个往高了嗤的小鸡鸡的两股涓涓细流还落不到水池里。    “鸡鸡尿的太没劲了。”游人说。    “别急。”佟福荣说,于是水门在手下转动。鸡鸡的两股细流立刻窜了出去,落到池子里,又越过水池,落到人行道上,行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燕红柳惊愕的大眼睛,摇来荡去悬空的马尾辫,田喜九拉着她慌忙逃避的狼狈相让佟福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啥呢?调小点,劲太大了。”方可欣朝佟福荣叫道。    “啥玩艺劲儿太大了?”佟福荣问,一脸坏笑。    “鸡鸡……”方可欣刚一张口,就又赶忙把嘴捂住。  “嘻嘻——”佟福荣也赶紧把他的嘴捂上。  “笑什么?调小点。听见没有?”方可欣又繃着脸说。    佟福荣“男孩子嘛,劲大点不好吗?”    方可欣“王科长,他们不听指挥。”    为雕像做最后加工的王正正听见有人喊他,抬起头来。可是,小哥俩的尿流此时正落回池中。    “王老师,我来给你做助手。”田喜九爬到圆球上,对王正正说。    王正正“团委工作不忙呜?”    田喜九“不忙,我给你当助手还行吧?”    王正正点头,继续忙他的。   田喜九回过头去,朝人行道上望着这面的燕红柳笑笑。    王正正西装革履,系着领带下楼,站到道上,却挠起了头。    佟福荣“王科长,今个怎么打扮起来了,要参加婚礼去咋的?”   王正正点头。    佟福荣“那咋还不走?谁结婚?”    王正正“田喜九,你知道他父母家住在哪儿吗?”    佟福荣“在市里吧?”    王正正摇头“不在市里,去他父亲家的那个火车站,我听他说过。可是,家住在哪儿却一点都没听说过。”    “新娘是哪儿的?”   “说是咱们这儿的。”    佟福荣“上新娘家去打听呀。”   王正正“新娘家住在哪儿也不知道。”   佟福荣“看来,这个喜酒你是喝不成了。你就别打听了,郝书记来了,在公园那面等你呢。今天,你就用礼钱弄瓶北大荒,晌午回家自己喝去吧,省得跑那么远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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