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记忆以来阿郎的人生轨迹始终是上升的,尽管父母总是说家境大不如前,白家破败了之类的话,他仍然住着全村最好的房子,吃着全村最好的饭,穿从呆北买回来的名牌衣服。  甚至在十岁那年有了大自己四岁的童养媳阿丽,每天侍奉他的起居。  到呆北上大学之后,大开了眼界的他终于知道原来自家确实是败了,呆北有无数比自家有钱有势的家族,过着平常人想像不到的富足生活。  他使尽了全力才考到的呆大,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只是保底学校,绝大多数有钱人都把孩子送去了国外的名校。  而这些人大学毕业之后根本不必像他一样到处投简历找工作,而是直接空降到自家的企业做高层。  本来对于这些人他只是暗自羡慕,直到他遇见了真正的富家千金夏阿球。  新世界的大门自此向他敞开了。  可惜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那扇大门通向天堂也通向地狱。  从人人羡慕的东床快婿,到人人嘲笑的橡皮图章、绿帽帝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阿丽竟然抱着孩子来到了夏家,而夏阿球从那一天开始,对他态度大变,把他从天堂直接打落地狱。  原来我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踩下地竟不是一句虚言。  漫长的四年啊,他从一开始的怀抱希望,以为阿球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变成了现在的灰心丧气,周围的人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有些小职员甚至都敢拿鼻孔看他。  那些在他结婚后投靠过来的朋友,知道他无权也无权之后,纷纷变了脸色,走在路上偶然遇见,都不肯跟他打招呼。  而原来的老友们,也都各自忙着事业、家庭,再也约不出来。  变得最多最彻底的是阿丽,过去的阿丽多好啊,每天很温暖地照顾他,温顺地叫他阿郎,把他伺候的跟皇帝一样。  现在的阿丽,早已经攀上了高枝,跟那个甄好富牵扯到了一起。  阿郎在酒吧郁闷的买醉,回顾自己这四年的人生,归根结底,他是被女人害了,如果阿丽没有抱孩子去夏家,如果阿球不是那么翻脸无情,他绝对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女人!”他大声地吼道,“都是一帮□□!贱人!”  他旁边坐着的几个女桌看他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结帐离开。  酒保皱眉瞧着他,“喂,夏驸马,你喝的差不多了吧?把帐结一下回家吧。公主还在家里等你呢。”  “公主?呵呵呵,公主不知道在哪里呢,肯定不会在家等我。贱人,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阿郎痛苦地趴在吧台上,痛哭了起来。  酒保没办法,拿起对讲叫保安过来,直接把他拖了出去扔到街上。  这种酒鬼不用太过尊重,犯了酒瘾还是一样会来的,全呆北只有自己这一间酒吧准许他挂帐,他不来这里去哪里?他这种人啊,要不是老板特意交待过尽量不要让他出事,免得夏家难看,他早就让保镖打一顿彻底赶出去了。  阿郎趴在地上,许久之后才摇摇晃晃地起来,忽然觉得一阵的恶心,趴在路边直接吐了起来,吐过之后,再没有力气起来,只能趴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周围的人纷纷绕着他走,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永夏玩具城在大陆大获成功,夏家又多了一项赚钱的事业,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趴在路边像一条狗一样的醉汉是夏家的驸马呢?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淋在阿郎的身上,阿郎被雨淋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前走,站在停车场茫然四顾,却连自己的车也找不到,只能走路回家。  到了家门口佣人见他喝成这样子,全身弄得脏兮兮的,干脆连门都没给他开,假装没有听见门铃响。  不过是一个早就被小姐厌弃却怎么样也不肯离婚贱人,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直接拿钱走人就好了,何必在这里惹人嫌。  拍这段VCR的人也许想要勾起观看者对阿郎的同情,夏小雨却只想笑,呵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他害惨了阿丽和夏家千金,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现世报。  “小姐,靓靓小姐到楼下了。”父亲的管家三叔过来通报。  为了处理这件事,夏小雨直接搬到了父亲和继母的新家,继母的品味比父亲好多了,整间别墅的装修风格虽然一样是金光闪闪各种壕,却并不俗气。  “她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两个孩子来的?”夏小雨最后一次检查自己,嗯,平底鞋,九分宽摆裙裤,方便行动的针织衫,就算是打架自己也能活动自如。  “她带着两个男孩子。”三叔并没有叫两个男孩子少爷,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什么的,想要登堂入室让他叫少爷?呵呵。  “你先让人倒茶给他们,我一会儿就下去。”夏小雨左看看右看看检查自己的妆容,顺便抠抠手指甲,欣赏最新做的美甲怎么样,查看一下阿旺有没有联系她,磨够了这才下楼。  靓靓已经快四十岁了,加州的海风把她的皮肤吹成了健康的古铜色,绿底白花系带斜襟长裙显得她皮肤更黑了,头发染成了焦黄的颜色披散着,纹过的长眉几乎吊到了脑瓜顶,丰过唇的嘴唇活似香肠,硬梆梆的胸一看就是隆过的,夏小雨不知道靓靓过去什么样,现在的她活像从美国主妇剧里面走出来的炮灰路人甲。  歪国人也许会觉得她美,中国人实在没办法接受。  两个男孩子一个身材瘦高瘦高的,头发略有些长几乎将眼睛完全盖住,一个又矮又胖,整个人像是发了的面团。  弟弟?夏小雨觉得更像是两个奇行种。  靓靓在楼下等得心焦,却不敢太过吵闹,毕竟她是从美国回来定居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夏阿富安排。谁知等来等去,竟只等来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女人。“你是谁?”  “我是夏阿球。”夏小雨走了过来,“我继母大龄怀孕很辛苦,我爸带她去瑞士了,留下我在家里看家,管家说来了个旧相识让我来见一见,您别见怪,我年轻,我生母去世又早,家里亲戚来得少的我根本不认识,您是——我家什么亲戚?”  “我是——”就算靓靓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了,她拉过来两个儿子,“阿球啊,这是你的两个弟弟,大的叫阿庆,小的叫阿伦。”  阿庆?阿伦?夏小雨瞧着一脸尴尬的两个男孩子,觉得比他们还要尴尬。  “你们俩个,我来之前是怎么说的啊?快叫人啊?叫姐姐!”靓靓拍打着两个孩子的背。  “Mom, you\'re hurting me.”阿庆使劲儿向后躲,靓靓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阿姨,您先别急着让他们叫姐姐,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靓靓终于被她装傻的样子激怒了,“你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吗?我不信你爸走前没跟你交待清楚!他算什么男人啊,一直躲着我们母子,我们刚说要回呆北探亲他就逃了,我告诉你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爸的女人,这两个男孩是你的亲生弟弟!”  夏小雨冷笑了起来,“这位欧巴桑,你说话的时候小心些,我爸现在不在家,你随随便便就闯进我家说是我爸的女人,这两个孩子是我弟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说这两个是我弟弟有证据吗?”  “怎么没证据!”靓靓从包里翻出一本相册,“这是你爸爸来美国看我们的时候留下的照片!你弟弟们一直珍藏着,你看!满满的一大本啊!”  夏小雨看了一眼照片,不得不说这游戏设计的真精良,竟然真的有年轻些的夏阿富带着两个男孩在海边戏水、玩砂子,在全美国地旅游,去迪士尼玩的照片,从日期上看每年的春假和寒假夏阿富至少要飞一次美国。  去了这么多次,看来真的很在乎两个儿子啊,要是真正的夏家千金看见了,怕是要气死!夏小雨直接把相册拍翻在地上,“有这么回事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三叔,跟了我爸这么多年您知道吗?”  靓靓指着三叔,“你敢说不知道!”  “小姐,确实像她说的一样,她是老爷的外室,这两个是老爷的儿子。”  “是吗?”夏小雨静默了一会儿笑了,“原来如此,三叔啊我爸有没有给这两个验过DNA呢?”  “你什么意思啊?”靓靓跳了起来指着夏小雨。  “什么意思?现在是科学昌明的时代,不是哪个女人带着孩子进门我们就要认的,要真是这样,我爸现在早就百子千孙了,你不会以为他在外面只有你一个女人吧?来历不明的孩子,还是要验一验的好。”夏小雨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她的用辞可谓尖刻,两个男孩子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你们俩个会讲中文吗?”  两个人好像把这句话听懂了,互视了一眼,“泥嚎。”  我勒个大去,歪国人初学中文也就会这一句了。  靓靓到底想不想让儿子继承家业啊,夏家的产业在呆北,两个孩子黄皮白心,连国语都不会说,连跟别人交流都成问题,更不用说管理家族企业了。  这有什么可斗的啊,这简直是不战而胜的局面啊。  靓靓有些尴尬地瞧着夏小雨,之前斗牛一样的气势因为两个儿子的打岔泄了大半,还是大声地强撑面子,“验什么DNA?不验!我不验!你爸承认了的!他在两个孩子的出生纸上都签了字。”  “我爸糊涂,我可不能糊涂,这牵扯到继承权的问题,再说了,就算他们是我弟弟,我夏家的子孙堂堂华夏男儿,竟然连一句完整的中国话都说不出来,将来怎么立足?怎么进入夏氏企业?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夏小雨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什么态度啊?我可是你爸的女人——”靓靓指着夏小雨的鼻子骂道。  “我爸的女人多了,连个妾都不是的人少在我面前嚣张!”夏小雨站起来回指她。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忽然静止了,难道有什么事?  一辆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对面驶来了一辆土方车,车子向土方车的左侧行驶,却因为视线遮挡,没有看见土方车后面的吉普车——  镜头给了轿车上的男人特写,是阿旺!  夏小雨尖叫了起来,阿旺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两辆车撞在了一起!  画面黑了下来——  夏小雨的手机尖声响了起来,她第一时间接了起来,“不要说!不要说!”  “夏小姐,我是大陆分公司的副总张强,阿旺先生出了车祸。”  “住口!住口!别说!别说!”  “当场身亡。”  “住口!住口!住口!”这不是游戏吗?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她有哪个选项选错了吗?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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