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抓现形,路致远意外也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瞬,继续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扯着嘴角笑的很无赖,“亲一下算什么,信不信睡了你,我也无所谓?” 杨歌看着他想,他已经明白,对付无赖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变得比无赖更无赖,如果不抓住他,他会走得更远,到她触碰不到的地方去。 她的心中起了火,为变成这样的路致远,为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愤怒的火会将理智焚烧殆尽,只余一腔孤勇,她凑近路致远,近到几乎唇齿相触,“是吗,要不试试看?” 路致远没料到她的反应,正在揣测她的心思,听她更加过分调侃:“到死还是个处——男,不遗憾吗?” 话音未落,路致远就变了脸色,看着她的眼神刀子似的。杨歌并不打算接刀,起身下床,走到门口俯身要去拎路致远的黑色书包。 “不!” 路致远几乎是冲上来,一把将她拉开。杨歌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胳膊还是差点被他拉脱臼。 “疼……” 听到她不同寻常带着些许娇嗔的吃痛声,路致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慌乱松开她的手腕,可依然以阻拦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不愿让她再靠近书包一步。 杨歌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抬起头看着他问:“里面是什么?” “与你无关。” “无关?要不我报警问问,看警察会不会说无关!” “这两天你跟踪我,”路致远脸色越来越沉,上前一步,“你知道什么?” 录像带的内容从眼前一闪而过,杨歌低下头,上嘴唇碰下嘴唇,没说话。 “你知道什么!” 路致远抬起她的脸,直直往她眼底看,逐渐看清了心。表面的冷静一点点干裂,脱落,露出体无完肤的真实。他在最终崩溃前放开手,转身欲逃。 怎么能让他逃! 杨歌一把拉住他,扑上去抱住他的腰,紧紧扣着手,不让他挣脱。 路致远推了推没推动,压低声吼她:“放手!” 怎么可能放手! “路致远,你不能为了那些人渣死,你死了,我……” 路致远突然笑了两声,说:“你不是最讨厌我?我死了正好,你开心,段榕更开心。” 腰际的手突然松开,路致远刚冷笑一声,就被迎面呼来的巴掌打偏了脸。杨歌牟足了力气,声音十分清脆。路致远成功被激怒,挽起衣袖和她算账。但看到晶晶亮亮的眼泪,路致远突然如同被点了死穴,木讷地任她抓着衬衫,动弹不得。 他低头呆呆地注视着抵在自己胸口哭的女孩,握拳的手缓缓松开,指尖轻颤。 杨歌一边捶他一边呜咽着说:“我什么时候盼着你死了……你死了,我去讨厌谁!” 路致远哭笑不得地僵在原地,终究没忍住心疼,抱住她哭得颤抖的肩膀,下颌抵着她的脑袋,越抱越紧,舍不得松开。 他后悔了,既然决定要斩断关系,就要更狠绝一些。 可情愫这东西压根儿就没形状,眼泪似的,越想剪断,流得愈发汹涌。 他一直都做的很好,现在却对这人世间,生了留恋,也生了不安。 人总是相信说出口的话带有某种力量,所以向神祈祷,向鬼倾诉,向最爱的人讨誓言。 “如果……”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格外陌生,不同寻常的沙哑,像大哭了一场似的。杨歌抬起头,吸着鼻涕,目不转睛地仰视着他,等着他。路致远右手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重复了两三次,手恢复平稳,不再颤抖,才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说:“……给我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 杨歌瞪大了眼睛,心想,一个个地都问她活着的理由……就不能因为活着所以活着吗!非得找个理由!她怎么知道! 想了许久,杨歌脑子干脆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路致远捏捏她气鼓鼓的腮帮,提醒道: “比如,说你喜欢我。” “……” “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 “说不出口吗?那你凭什么阻拦我,”路致远冷笑,放开她,“当我没说。” 失望的下一秒,她忽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呢喃细语:“我喜欢你,一辈子都不离开你,所以你不要死,活下去,骄傲地活下去。” 耳畔轻喃如蝴蝶振翅,轻轻拍打在耳廓,扑簌扑簌,温暖的气息落在肌肤上,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草长莺飞。 路致远喉结滚动,回过神来,已经将她按在墙上,鬼使神差地越凑越近,指腹揉捏粉色的唇瓣,“你说的……” “啊——” 路致远直直压下来,趁她不防,撬开了她的齿贝,四处搜刮肆虐。软舌入侵的一瞬,杨歌眼前一黑,从未有过的感官刺激突如其来,她半点准备也没有,心狂跳不止,也不知如何呼吸,胸口发闷,快要窒息。 她想,自己一定面红耳赤。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看清眼前人。路致远扯着嘴角笑,凉凉的手指弹琴似的摩挲她红润的唇:“一个吻就抖得这么厉害,难道以前和你的男友们约会,都是打游戏么?” 杨歌血涌上头,抬手就要打他。比她段位高的路致远岂是那么容易打到的,如果不是他刚刚有心事,她又怎会得手,更何况现在他意气风发,当她举起手就事先察觉,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抵住她的膝盖,完全控制住她的行动。 贴得太近,杨歌分明察觉到路致远身体的变化,贴合的地方越来越热,她睁大了眼睛:“你——” “再来一次……” 沙哑又粗糙,是充满欲求和渴望的,男人的声音。 第二次路致远像个老师,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引导她。杨歌慢慢地也沉溺其中,头晕脑胀手脚酸软,又无法自拔。 路致远很多次开玩笑地亲吻过她。可他的唇永远都是凉凉的,带着薄荷味道,这次却迥然不同,他似洪水猛兽,要把她连皮带骨地吞了。 杨歌深吸几口气,心脏还是怦怦跳个不停,“你怎么这么熟练?”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路致远替她擦擦嘴角,若有所思道,“我不会死,可早晚有一天不会让他们好过,我只能答应你活着。” 杨歌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坑了,舔舔嘴唇,又觉不亏。 路致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她,低下头,额头搭在她肩上。杨歌摸到一手又冷又硬的黑毛,轻声问:“你书包里的东西怎么处理?怪危险的。” “没想好。” “电影里不是红线黄线剪一下就拆了吗?” “做的时候设计成了防拆炸/弹,你剪哪根线都会炸,连环炸。” “……” 杨歌这几天跟踪尾随,每次都被他甩掉,他一定是去弄做炸/弹的材料了。 “还好没做成定时的。”路致远抬起头,握住她的手,在手心里反复揉捏,“先埋了,等过段时间去山里,放给你当烟花看。” 杨歌想了又想,埋在看不见的地方也不放心。 “埋院子里。” 路致远想了想,点头同意。 炸/弹的存在感太过强大,两个人都想尽早解决,了却担心。杨歌望风,路致远挖坑,终于在杨建国回家之前处理妥当。路致远扛着锹,身上都是尘土的样子有些滑稽。杨歌笑他像农民工,被路致远搂进怀里,按着脑袋使劲儿揉。 两个人都没察觉到,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暗处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晚上杨建国匆匆回来一趟就出门去了,饭是路致远做的。小声大病初愈,也没有什么食欲,喝了两口粥就说饱了,拉着她的手说不舒服。 “姐,晚上不要走好不好?我害怕……” 路致远家中生变的那一晚,杨歌离开了一天一夜,小声第二天就高烧反反复复不退,医生说可能是受了惊吓。杨歌摸摸杨声的额头,柔声安慰:“好,哪都不去,快睡吧!” 半个小时后,小声的呼吸逐渐平稳,杨歌才放下心去洗漱。正好小声的房间就有浴室,她沐浴完刚走出浴室门,就被门口的猛地拉住,杨歌先是一惊抬手做防备状,待看清路致远,才放松了戒备,担心吵醒了杨声,轻声抱怨:“你能不能不要搞突袭!” 路致远俯身沉声道:“来我屋。” “不行,”杨歌看着不远处床上的人,心中不安,“小声晚上可能起夜,见不到我会害怕。” 路致远嘴角抽了抽,显而易见的不开心的样子。杨歌觉得新鲜,笑着拉住路致远的手,“你有空的话,教教我数学行吗?最近几次模拟,数学最后两道大题总是拉很多分……” 路致远的注意力全被她发梢滴滴答答的水滴和已经湿了一片的睡衣领口吸住了,把她拽进卫生间,抓了毛巾蒙头盖脸地擦了一通。 雪白的毛巾遮蔽了视线,杨歌低下头,只能看到路致远的大长腿和自己的小短腿,心中不平衡,搂着他的腰借力,赤脚踩上他的脚背站定,仰头对路致远说:“你说我还能不能长高了?” “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长高。” 路致远微微俯身,拽着毛巾把她拉得更近。 “我只知道,现在疯了似的很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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