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道:“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方沁亭是素梅姑娘平时弹琴自娱的地方,春艳姑娘自从和素梅姑娘闹翻之后,是从来不会去的,但是她今天却去了,而且素梅姑娘去了那里弹琴之后就觉得右脚发疼肿胀,你说这难道也是巧合?”  佟越心有所想问道:“你们去查看方沁亭了吗?”  董平道:“去是有去,不过…..”说着双肩一耸,两手一摆道:“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佟越默然不语,董平苦苦思索,还是想不明白突然叹道:“要是秦姑娘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佟越心中忽一绞痛,起身道:“我去瞧瞧。”董平见他脸色暗淡,自悔失言,也站起身来道:“要不,我们来个夜探明珠楼。”  两人当下出了客栈,转了几条街,远远看见明珠楼灯火辉煌,一片喧嚣,两人附近选了一处酒馆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对面的动静,到了子夜,才见对面渐渐的安静下来,灯火也暗了下去。  两人绕道后院,飞身跃上高墙,董平带着佟越来到方沁亭,此亭结构精致,堆砌巧妙,东临清水,北靠石山,坐落在院中南面,甚为清幽,的确是自娱休闲的好地方,亭中石桌上放着一把古筝,正是平日素梅所弹。  寒风阵阵,黑云层层,寒月透过云层,散发出淡淡的冷辉。  董平查看四周道:“我真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秦兄,你有何发现?”  佟越看了看周围问道:“小离说当时看见春艳在这里,神态有些不对?”  董平点头道:“不错,她是这样说的?”  佟越眉宇微锁,问道:“为什么她会觉得春艳神态不对?她看她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  董平神情一愕继而道:“小离是觉得春艳姑娘从不来方沁亭,突然却来了,就算春艳姑娘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她也觉得不对了。”  佟越淡淡道:“从来不来,却突然来了,难道只是路过什么都不做吗?”  董平听到这里,耸然变色,佟越走到古筝边,坐在木椅上,举手拨动了几根琴弦,不成音调,董平便知他不懂音律,抿嘴而笑,又担心琴声会惊动周边入睡的人,幸好不见佟越再拨琴弦。  佟越停了下来,察视琴台,自上而下的看着自己的右足,手不觉垂了下来,右手碰到椅子,心中一动,顺这椅子摸了下去,起身翻转椅子,只见椅座下面有些凝固物体,伸手触摸像是松脂一类的东西。  董平探身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咦,这上面似乎粘了什么东西?”说着也伸手去摸。  佟越凝视松脂,心中揣测一番,问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将紫头蜈蚣装进一个竹筒里,然后用松脂粘在这座椅地下,当素梅坐在这上面弹筝的时候,身体的热度唤醒了沉睡的紫头蜈蚣,它就从竹筒里爬了出来,顺着椅子爬到地面咬伤了素梅。”  董平默想一会,点头道:“这倒合情合理,那要是万一紫头蜈蚣不咬素梅姑娘,那春艳姑娘不白费心思了吗?”  佟越淡淡笑道:“她这招不成,自然会想别的法子。”董平不禁莞尔,又道:“我们虽然知道是她做的,但是要有证据才行。”  佟越起身看看周围道:“春艳姑娘的房间在哪里?”  董平抬头望望道:“听小离说是在西厢房。”佟越正声道:“带我去。”董平知道要去收搜证据,精神大振。  两人身形犹如鬼魅飞窜片刻来到西厢房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不察有人声,推门而进,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但见床上被褥干净整齐,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董平环顾四周一圈道:“看来她还没有回房,这么晚了,会去哪里?”忽然闻到一阵花香清气,纳罕道:“如今隆冬之际,百花均已凋谢,怎么这房中还会有鲜花?”抬眼之际,只见一盆绿油油的植物摆在梳妆台上,叶子墨绿修长,几朵白色海碗大的花朵簇拥中间,花瓣浑厚,粉雕玉琢,品种很是稀奇,奇道:“这花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稀罕之物。”  佟越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在桌子橱柜里一阵搜索,并无发现。  董平叹道:“这个春艳姑娘做事仔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佟越在衣橱底部发现一个层层包裹的东西,提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足足包了三层,董平道:“藏得这么严实,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个黑色木盒子,佟越刚要打开,董平想到春艳心机之深,伸手拦住道:“秦兄,小心有诈。”  这句话提醒了佟越,他先不忙着打开盒子,举着它上下打量一番,没有发现有机关暗器,复又放回桌上,双手用力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张折叠的纸张,佟越和董平相视一眼,两人均现疑惑之色,佟越拿起纸张展开,原来是一幅画,画中有三人,一位男子面相方正,眉宇间带着威武之风,双目有光,正在空地上耍刀,姿势孔武有力,很有大将风范,站在他不远处的是一位少妇,秀色可餐,双手端着一盘水果,笑吟吟的看着男子,有一位小姑娘扎着两条小辫子对着男子拍手欢笑,三人画得栩栩如生,神形兼备,看得出画此画的人有一定的火候,纸张颜色陈旧,周围泛黄,想必是年岁已久。  董平看了画道:“这就像是一家三口,这个小女孩难道是春艳姑娘吗?”  佟越看着左下方写着“辛酉年六月绘画于湖州城余庆县陈庄画馆”,道:“想必是,看这幅画的年月,若是画中的小女孩还在,应该是和春艳姑娘差不多大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将画放回木盒里,依旧包好放回原处,一同出了房门。  楼道上,佟越走了几步细想道:“要参加明晚的大将军府邸家宴,自然是要苦练一番的。”董平本有些气馁,一听这话,心弦一动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舞坊。”两人对视点头,一起奔向舞坊,果见春艳在秉烛练舞,一袭纱衣,舞姿曼妙,体态轻盈无比,犹如天女下凡。  董平看在眼中,心中惊叹道:“我见春艳姑娘的舞姿已经是眼花缭乱,要是素梅姑娘,又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浮想联翩。”  佟越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心念一动,与董平双双跃上屋梁,静观其下。  明珠楼的班主走了进来,看见春艳还在练舞,心疼道:“春艳啊,你注意点身子,素梅已经病倒了,你要是再出事,我们明珠楼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春艳停下脚步转头笑道:“放心吧,班主,我没事。”  班主忐忑不安,道:“素梅病的古怪离奇,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自从受到大将军府的邀请帖,我这心啊,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出事,现在素梅这么古怪的一病,我就更不安心了,春艳,明晚明珠楼就全靠你了,以前怠慢之处你也别放在心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春艳平声笑道:“以前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班主的难处我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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