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秘密

对上那双猩红眸子的一瞬间，流火瞬间被对方汹涌而来的暴虐情绪淹没。　　流火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一个奇妙的境界，好像周围整个世界都染上了血色，周身充斥着森然杀意，连她的心底也只有杀戮一种情绪，似乎有什么在蛊惑着她去毁灭周围的一切。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突然间流火一个激灵，后背泛起一股凉意，顿时清醒过来，感受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在渐渐收紧，急忙挣扎的大喊，“莫雨哥哥我是流火！”　　“流……火……”莫雨似乎失去了自我意识，听到流火的声音下意识松开手，脸上却依然一片茫然，“杀……杀山贼……”　　‘情况有些不对啊……’莫雨松开手的一瞬间流火往后蹿了几步，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莫雨，看见莫雨找不到山贼，发疯似的毁了周围一片树木，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有点像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啊……’流火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莫雨突然捂着头痛苦的大叫，流火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其他急忙冲上去扶住莫雨，“莫雨哥哥你怎么了？！”在接触到莫雨的一瞬间，流火再次感觉到一大堆情绪向自己涌来，有愧疚，有憎怨，更多的是那种暴虐的杀意。　　流火狠心咬了咬舌尖，舌尖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和浓浓的血腥味终于还是让她保持了清醒，她扶着莫雨含糊不清地说，“莫、莫雨锅（哥）锅（哥），窝（我）带你回村子里找陈叔看看……”　　“别回去……”耳畔传来莫雨虚弱的声音。　　“诶？莫雨锅（哥）锅（哥）你清醒了？”流火惊喜的扭头，下一秒被莫雨抓住手腕，狠狠的扣在怀里。　　“先别回村子……”莫雨紧闭双眼，一手扶着额头低声喘着气，另一只手将一直不停折腾的流火死死扣在怀里不让她回村子报信，“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好……”　　流火顿时停止挣扎，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莫雨锅锅，你舍（生）宾（病）不找大夫看看这样是不好哒……”　　“闭嘴！”　　“哦。”流火顿时闭上嘴，安静如鸡。周围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见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和风吹过时沙沙的树叶声，流火安静的窝在莫雨怀里，碍于身高缘故，莫雨的下巴搭在她的头顶，偶尔能听见莫雨传来几声呜咽和低喘，流火能感觉到莫雨现在还没完全摆脱之前那种混乱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静静等着，透过莫雨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楚地听见莫雨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强劲而又有力，这似乎是目前她能得到的唯一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莫雨终于松开了流火，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般往后倒去，流火急忙扶着他靠着一棵树慢慢坐下，“莫雨锅（哥）锅（哥）你怎么样了？”　　莫雨沉默半晌，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嘴怎么了？”　　流火有些委屈，“不咬（小）心约（咬）到折（舌）头了……”　　“……”莫雨顿时无言，良久才叹了口气，“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莫雨锅（哥）锅（哥），你有宾（病），得吃药。”流火一本正经地说。　　莫雨嘴角一抽，伸手狠狠地扯了扯流火的脸，“我的病吃药治不好，别说我了，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干嘛？！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小月！”　　“窝（我）是来找小火（荷）姐姐哒（的），”流火气的鼓起脸，伸手拍掉莫雨捏他脸的手，“衣（你）要是告诉小月姐姐，窝（我）就告诉陈叔说衣（你）宾（病）了，让你天天被扎针吃药。”　　闻言莫雨顿时气急反笑，“行啊，臭丫头你都敢威胁我了。”说完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来找小荷？小荷不是摔下瀑布……村里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以为你能找到？”　　“就是因为阿（大）节（家）找不到小火（荷）姐姐的尸体窝（我）才来的，”流火不服气的说，“我没看见小火（荷）鬼魂……”说到这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自己能看见鬼的事，急急忙忙闭嘴，可惜莫雨已经听到了。　　“你刚刚说鬼魂？”莫雨脸色一变，“你说你是来找小荷的鬼魂的……你能看见鬼？！！”　　“没有！你听左（错）了，我木（没）有说我能见鬼！”　　莫雨懒得听她狡辩，眯起眼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去年曾经大病一场，痊愈后有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些奇怪的话……当时村子里一些人都说你见鬼撞邪了，说要给你驱邪，不过后来你不再这么做，所以渐渐就没人提起了……所以说你从去年开始就能看见鬼了？”　　流火被吓得脸色发白，她紧紧抱住自己，却仍旧忍不住发抖，她想起了当初陈商的叮嘱，绝对不能把自己能见鬼的事透漏出去，不然会被别人当成怪物……可现在，这个秘密她守不住了吗？　　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流火，莫雨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难得温和，“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　　听见莫雨这么说，流火顿时鼻子一酸，长期以来压在心间的委屈与害怕一瞬间爆发了，她一头撞进莫雨怀里，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呜呜的哭起来。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莫雨左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笨拙的安慰着，说的话像是对她又像是对自己说，“因为我们与其他人不同，所以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可是我们明明也是普通人啊……所以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说完他轻笑一声，有些自嘲的说，“我从小身重奇毒，发起疯来常常六亲不认，伤到我不想伤害的人，当初我爹娘曾带我去万花谷找医圣孙思邈看病却被告知无药可救，后来来了稻香村……村子里的孩子都怕我，也只有你，毛毛，小荷，小月，几个人敢靠近我，”说到这他声音有些轻颤，“之前我和毛毛小荷他们去后山时，遇上了山贼，我让他们先走……我发疯时杀死了山贼……小荷不放心我偷偷折回来……当我清醒时她已经掉下瀑布了，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山贼害了她还是我害了她……今晚我偷偷来瀑布这就是想祭奠一下她，只是没想到又发病了……”　　“小火（荷）姐姐可能没死……”流火把脸埋在莫雨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一般来说人死后，鬼魂都会在它死亡的地方停留，可我在瀑布上没看见她的鬼魂，所以打算去瀑布下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嗯。”　　“今晚的事是我们的秘密，不准告诉别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