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把郑氏酒窖讨,再把你和绿萝的弟弟救出来,如何?”南令君一边听着小曲儿,一边对郑如数说道:“但你得帮我个小忙。”    “何事?”郑如数警惕道。    “做我的影子。”    “影子?”    一曲作罢,南令君掏出些散碎银两打赏了小厮。    “他们都知道我是钦差,查的就是这淮城上下猫腻,唯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走了他们还是要受李知书压迫,于是谁也不对我说实话,我问一,他们答三,我讲东,他们说西,所以我要你去跟他们说,去问,去看看这淮城的事儿,是不是杀了一个李知书就能解决的,如果是,我杀了他,你来做这淮城的府官,我来替你向父皇请旨,若这淮城之事不只是杀掉一个李知书这么简单,那咱们就看看还要杀掉谁,但你放心,这淮城的府官都是你的。”    “就凭你?”    一声冷笑,从鼻息之中窜出:“似乎是我平时的言行太过亲民,让你看轻我了。”    南令君饮了一口茶水对他说:“想明白了明日这时,就带些我想要的东西来,若是想不明白……你可知随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其实不然。”南令君笑容渐渐冷却,没再说话。    南令君一直低着头,压迫感甚强,不作答,连气息也微弱起来。    “你走吧,别耽误我听曲子。”南令君不再看他。    郑如数轻声应了一句,浑身都绷紧似的,一步一退的离开。    等郑如数走远了,何恕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南令君急忙问他:“我刚才表现怎么样!你教我的,一个字没落,全都说了,声色并茂的!”    “不错。”    “就……就俩字?”南令君觉得自己的演技起码够十五个字以上的夸奖。    “不然呢,你想听什么,告诉我。”    南令君觉着自己被骗了。    “不过你也挺神的,他所有的情绪你都猜到了,每一句话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我都说我很厉害了。”    何恕得瑟的样子,让南令君很想把鞋子脱下来拍他,还是她反复告诉自己,维持一下所剩无几的皇家尊严,才勉强压下了怒气。    “何恕。”    “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我刚刚也像是你的影子。”南令君觉着何恕此人,就是小时候母亲常说的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假好人,此人城府不浅。    何恕转头瞧她,笃定说:“不,你不是我的影子,你是我的。”    “你的什么?”南令君最讨厌人说半句话,好像吃饭时喉咙里卡了鱼刺。    “我的。”    “啊?”南令君皱眉的样子,好似真的卡着一根刺。    何恕瞧她这样子,觉得可爱至极,不自觉竟笑出来。    “你笑什么啊!”看他得意的样子,南令君更气不打一出来。    转而第二日,按照约定,郑如数带着南令君想要的东西来了,是与李知书有勾结的商贾名单,没想到这东西一天就能弄到手,而何恕就知道郑如数一日就能拿到。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很是让南令君好奇。    知道她好奇,何恕解释道:“郑氏作为淮城唯一御贡,地位不言而喻,虽首富不是郑家,但这淮城商业的大事小情却都要与郑家商量,所以人脉不言而喻,而能与郑如数至今还保有联系的,恐怕不光因为与他父亲交情深厚,主要是因为没搭上李知书这条线,只要知道谁与郑如数如今还有联系,就能知道谁淌了李知书这趟浑水。我懂,他也懂。”    “那只有我不懂?”南令君觉着自己被何恕小瞧了。    “你现在懂了。”    研究了一晚上南令君也没想出个对策,倒是赈灾那头出了差错,传来消息说是粮食不够了。    南令君觉着甚是委屈,来这儿半月有余,她可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甚是怀念府上的蚕丝被褥,和清荷煮的一手好菜。    倒是何恕看起来并无异常,容光焕发,每日甚是能折磨人。    还有郑如数,自从那次按照何恕告诉的,跟他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堆话之后,这小子现在看见南令君都知道打招呼了,还是那种非常拿她当回事的招呼,南令君觉着自己的皇家威严找补回来了点。    早饭时,南令君一个头两个大,倒是何恕吃的贼香。    南令君恨的咬牙切齿:“我这每天忧国忧民,你咋跟个饭桶似的!”    何恕瞧着她,越发觉着好笑:“事儿快解决了,我开心也正常吧,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忧国忧民了,办法不都是我想的吗!”    “是吗……”南令君陷入了沉思,“不对!赈灾粮不够了!咋办!”    “我之前发现已经写了折子,禀告陛下了。”    “你怎么之前就知道?”    “因为我每日都会去粥棚看看,不仅是粮食,就连房屋损毁,建材多少,还有医官的药材,我也都有数。”    “那粮食什么时候到?”    “十天。”    “十天!现在剩的粮食可能连明日都过不了,你就不怕难民把我活吃了啊!”    “怕什么,你去跟淮城的粮商要就好了,他们手里有的是粮食。”    “我去要?你咋想的啊,他们要是能给,我刚来那天他们就给了,说梦话呢吧!”    “那个时候不给,是因为这城里李知书说了算,现在他们不得不给,是因为这城里你说了算。”    “啥意思,不懂。”    可能何恕也没想到南令君能这么笨,放下碗筷,瞧着南令君那张满是疑窦,好似不知儿子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对她说:“你可还记得,郑如数给你的那个花名册。”    “记得。”    “今日就是用上它的时候。”    “你能说的明白点吗?”    就在此时,郑如数慌慌张张跑进屋子里,与绿萝双双跪在南令君与何恕面前,叩拜道:“多谢南令君、荣昌侯救回我们的弟弟。”    “发生什么了?”南令君觉着此时自己像个傻子。    “你忘了,昨夜我被李知书的杀手刺伤,你连夜抓的人。”    “什么……”南令君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把剩下的半句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只是不由分说的,就拉着何恕回了房里。    关上门南令君才咬着牙说:“你昨晚遇刺了?伤的重不重?!这个李知书胆子也太大了!侯爷他也敢伤,脖子上几个脑袋!”    “你担心我?”何恕淡淡笑意瞧着她。    “怎么不担心,虽说咱俩关系不咋地,可你好歹也是要做我姐夫的人,再说了,青玉君不也对你,你们俩,啊。”    何恕觉着自己对南令君恶脑子真是高看了。    “不对啊,昨夜?昨夜我一整晚都醒着,没听见打斗声啊,你出去了?”    “我没出去。”    “不该啊……我真没睡!我睡了吗……睡这么死吗?”    “满院子的人可都听见了。”    ……    南令君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你挺歹毒啊!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他昨夜拘捕挣扎时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今日你会从他家中搜到与他勾结的商贾花名册,然后他就会畏罪在狱中自缢,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原来,你一步步的,都在这等着呢!”    “王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这可是你说过的。现在有心情吃饭了吗?”    “吃饭不着急,咱们先去审审那个李知书!这个天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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