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到了一暗巷,听见小娃的哭声,自青儿那日丢了,芽儿恨透了拐子,健步追上去,见一满脸胡子的大汉怀里抱着个锦衣小娃,手里拿着把匕首,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几个,杨成几个吓的倒退一步,芽儿知道是碰上硬茬了,若放人她是一百个不乐意,假意回转,见那人不设防的要走,掉头老招式一脚踢在汉子脸上,汉子扔掉手里的娃,拿匕首朝芽儿刺来,芽儿躲过,杨成几个上来跟汉子纠缠在一起,练武练了这些日子还是有成果的,汉子被几个半大娃儿围着急的不行,见有大人围了上来,抽个空跑了。    芽儿这才顾的上看那小娃,三四岁大,嘴角破了,哭的凄凄惨惨的坐在那儿,芽儿把青儿放一旁,拿了帕子给小娃擦嘴,青儿见小哥哥哭的可怜,凑上来在小哥哥脸上亲了一口,小娃不哭了,满眼是泪的看着青儿。    一年少妇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追了来,搂着儿子好一顿哭,叫人问了芽儿几人家在哪里,请了大夫,急急的往家去。    芽儿还在被窝里做梦,被叔启贤从被窝里拉出来,面上激动的催道:“芽儿快起,好闺女快起”,芽儿揉揉惺忪的眼,听了半天才知道昨晚救的小娃家来了人,叔启贤兴奋的道:“王家啊,那是王家五房啊!”    芽儿不知道王家五房咋样问了句,叔启贤道:“王家可是昔阳大族,出了十七个秀才,八个进士,五房更是不一般,朝里做官的人多了去呢”    这些跟我有关系吗?芽儿打着哈气洗脸,完全不同于叔启贤的激动,叔启贤心想女儿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娃,知道些什么,催女儿赶紧出来,他去招待客人。    芽儿出来时见贾氏穿了过年的新衣,脸上敷了胭脂,满面喜色的站在堂屋里招呼客人。    王家来的是两个有头有脸婆子,李嬷嬷和王嬷嬷,见芽儿出来先是给芽儿行一礼。    芽儿这才知道王家小少爷昨夜不甚走失,被人拐跑,至于里头有什么原因就不是俩婆子能多言的了。    俩婆子跪倒朝芽儿行了大礼,贾氏赶忙把人扶起来。    “昨夜小少爷受了惊吓哭闹,我家少奶奶守着不便出来,差了我二人来向叔家致谢”    叔启贤乐呵呵道:“恰巧叫女儿碰上了,不过举手之劳的事”    “对您来说举手之劳,对我家来说可是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我王家定不会忘”,又要拜下去行礼,贾氏把人拉住让坐了下来。    “您二位可别这么客套,我们小门小户的哪当的起这么大的礼,别折了芽儿小娃家家的寿”    叔启贤喜欢贾氏的不光是贾氏长的好,还有这八面玲珑会说话的本事。    贾氏从柜里拿出包铁观音叫大姐冲泡了来,给小五些钱叫他去桂芳斋买两包糕点。    叔启贤见贾氏应对得当,借口铺子里有事出去,好让贾氏跟俩个妇人说体己话。    贾氏把芽儿拉上前,叫芽儿给俩婆子行礼,俩婆子忙站起来说:“不敢,不敢,使不得”    贾氏压着芽儿行了半礼道:“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您二位可别见怪”又让着人坐下。    “哪里,哪里”    “我家老爷是做粮铺生意的,小本买卖,又没什么靠山,能得王家照应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还得劳烦二位多在三奶奶跟前美言几句”    “太太说的什么话,就冲着贵小姐救我家小少爷的大恩,更应该照应着才是”  “话是这么说,您二位一看就是三奶奶跟前得力的,添上几句好话自然不一样”    芽儿在一旁牙都快酸倒了,俩婆子叫贾氏奉承的乐呵呵的,贾氏非留了人用饭,俩婆子说还要去别家才放行,临走时叔启贤给了俩红包让贾氏塞给婆子,一个有十两。    贾氏拆了封红,有五十两之多,尺头、饰品满满一盘,和叔启贤乐的嘴都合不拢。    昨夜参与的几家都收到谢礼,杨成的是送到立辉堂的,几家大人乐的对着娃娃猛夸,几个娃娃越是坚定了跟着芽儿的决心。    牟娃家得了三十两银并两支钗和一匹尺头,杨氏把钗和尺头卖了,拿着银钱还了积年的旧帐,整个人轻松不少。    牟娃爹早几年应朝廷的号召北上参了兵,一走几年无音信,据说朝廷跟北疆打的火热,说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战场惨烈,活的人少死的多。    杨氏只当牟娃爹死了,独自把病死的牟娃祖母发了丧,守着儿子做些针线过日子,给牟娃祖母看病的时候欠下不少账,谁想天上掉馅饼,这么好的事砸中自家,还了账扯了布打算给儿子做了身新衣。    杨氏回家做饭,拿起葫芦瓢舀水,才发现缸里没了水,刮了几半瓢,还不够做饭,泄气的坐在炉灶前的炕上发呆,呆了半晌,拿了挑担和桶去挑水。    藏在街口水井一边的巷子里,探着头往水井边上瞧,见没人,提了桶急走到井边,扔了轱辘绳上的小桶进井,慌慌张张的摇了几桶水上来,倒到一旁的大桶里,够了半桶,挑了就要回家。    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为首的孙二嘴里咬着根树枝,浅蓝色的长衫提起别在腰带里,露出里头的白色底裤。    孙二眼亮晶晶的直视着杨氏,伸手来夺杨氏的挑担,“呦呦,嫂子没水了,只管招呼一声,兄弟我就给你送家去了,嫂子一个弱女子还得干这样的重活,要我们这些老爷们做啥?”杨氏低着头,脸色红红的避开,转身往另一头走。    孙二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把杨氏围住,“是啊,嫂子,总得给我们怜香惜玉的机会”    杨氏不说话,低着头就要冲出去,几人伸了胳膊如老鹰捉小鸡般戏耍她,杨氏一着急,脸越发的红了,孙二看的愣了起来,街角一个贼溜溜的头探出来,眼睛直愣愣的看了半晌,大呼道:“谁?谁的银子掉了,谁的十两银子掉了”    孙二一伙朝声音的地方围过去,杨氏探口气,挑着水,脚下不停的回了家,见水桶里只剩下少半桶水,扑在炕上,唔唔的哭起来。    牟娃回来,只见他娘眼红红的,问了几句,杨氏遮掩道:“没事,没事”    待吃了晚饭,早早的闭门歇了,早起见院子中央放着一桶清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几日传来孙二掉水沟里摔断了腿。  ……  芽儿瞧着银子直乐,贾氏咣当锁在柜子里道:“以后给你做嫁妆”    小胖子家也得了三十两银,叫小胖子把几个娃请了家来吃顿好的。    钱家祖母粗砺的手握住芽儿的小手,满脸褶子的笑,叫了自家儿媳来瞧“你瞧瞧这娃是不是跟我小时候有些像”    牛氏哪知道婆婆小时长啥样,见婆婆高兴,应了几句。    钱家祖母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个闺女,闺女嫁到京城,开了家杂货铺,老太太从儿子女儿那里得的孝敬不少,她最疼的只有小儿子家的这根独苗钱豪,体己多数贴了小儿子家,听说小儿子被骗了,忙揣着银子叫大儿子把她送来。    “我瞅着这丫头跟我那闺女有几分相像,哪天你妹子来了,不如认个干亲”    芽儿瞧见桌上的菜开吃了,急的要抽出手去吃饭,牛氏道:“娘,娃饿了,先让娃吃饭吧”    老太太这才放了手,眼却不离芽儿,见芽儿塞的满嘴是肉乐呵呵直笑。    叔强守在铺子里,见二姐拿了条绳往苍月山去,想起昨夜回家娘对他的吩咐跟了上去。    小五在身后叫道:“你干嘛去?”    叔强道:“上个茅房”,小五挠挠头,后院就有他怎么不去,想起贾氏坐在铺子里盯着叔强,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叔强追上二姐道:“二姐,砍柴去啊?”  二姐不搭理他。    “三姐不在的那天早上我见着她了”    二姐听了这话,转过头来揪住叔强的衣领问道:“她说啥了?她说没说她要去哪?”    “她没说去哪,只说贾氏对你们姐妹不好,她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还看见贾氏跟在她后头出的门”    二姐大惊道:“你的意思是三姐被贾氏害了?”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我是觉得贾氏心歹,没安好心,我娘说贾氏这号人就族长能管的了,最好让大伯把贾氏休了,三姐的事就是她作怪,指不定命都没了,大伯偏袒贾氏,非得族里出面才成”    “你真看见贾氏跟三姐出去了?”    “看……看见了”    二姐如泄气的皮囊坐在地上,叔强看了看她跑回叔家粮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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