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卿醒来时,浮笙早已心细的在南溪脖颈多处拧出了红印,营造出侍寝的假象。 而南溪本人一脸平淡,也不知是生无可恋还是看透了生死,那表情逗得她直想发笑,又因浮笙在场而强行憋了回去,生怕浮笙的醋又成长江水。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她觉得浮笙这男人却是醋做的。 想来不多时南溪得神女宠幸的消息就会传遍各界,可怜了这孩子不仅没承雨露还被定了整晚,即便浮笙解了术法,仍是站都站不起来,一动就摔在了地上,还挺应侍寝的景。 苏御卿换过衣裙,指挥浮笙帮自己绑头发。 待浮笙绑头发的手挺住,又抖了抖袍袖,这才两步上前弯身将人拽起,重摁回椅上。 “说说你是住哪个苑的,我让人去取你衣物,今后这张椅子就是你的专属。” 这话中含意便是他别想着走了,今后都得住这儿,‘夜夜’侍寝。 南溪努力的抬动酸胀的胳膊,认命也听话不少,乖乖道“回神女大人话,奴居秋棠苑。” 秋棠苑… 苏御卿吊儿郎当的往书案上一坐,在脑内回忆了一波书简上的内容,这秋棠苑住的是妖界三长老送来四个男子。 除了南溪应当还有三个。 想来三长老也不是南溪真正的主子,不然南溪又怎会回的如此爽快。 只是不知其他三个又各效忠于谁,层层关系穿插交叠,捋起来的确需费上许多功夫。 一边思索,不忘递给浮笙行动的眼神。 浮笙会意,做出一副被争了宠的模样,满腹怨怼的前往秋棠苑。 这一遭定是能传出并打探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这个世界假时亦真真亦假,所以消息的真真假假也并不重要。 各界长老收到消息后难免会有按捺不住,而她只需布下一张巨网顺藤摸瓜,将所有线索拼接,慢慢收网再最后一锅端即可。 在浮笙去秋棠苑的时间里,妖奴照常端了灵果进来,虽不敢抬头直视苏御卿,却是以余光偷偷打量着南溪。 知道这小妖多半是被派来查探真假的,浮笙又不在,苏御卿索性大着胆子对南溪调戏了一波,掂起颗灵果亲手喂到南溪的唇边,另一只手则故意往下扯着他衣袍,露出被浮笙拧出的红印。 那妖奴在看到红印后赶紧收回目光,匆匆退了出去。 望着重新掩好的房门,苏御卿眼角与唇边绽开狡黠的笑意,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面颊,道“配合的一般般,下次别像个死尸一样,你也多学学浮笙。” 南溪不语,他又不是真来做男宠的,实在做不出那种状态。 况且,他若真做出那种状态说不定就要被那叫浮笙的男子扒皮抽筋,本就死路一条,何必再作呢。 这条小命真的经不起作了啊! 见苏御卿一直盯着他瞧,南溪身子不自然的开始发僵,许久干巴巴挤出一句‘不敢不敢’,引得苏御卿笑个不停。 倘若不是浮笙突然推门而入,怕是还能再多笑一会儿。 而浮笙的面色就没那么可观了,虽仍挂着笑意,却带着些阴森森的味道。 “这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趣事,竟另神女大人如此开心?” 苏御卿的手还没来得及从南溪脸上离开,此时是风水轮流转,笑彻底的于脸上凝固。 她太清楚浮笙的醋劲儿,这会儿怕是翻的不是坛子,是醋缸。 长江不是长江,是珊瑚海。 南溪却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猛松一口气。 苏御卿速速挪开身子和手,讪笑着以弹跳的方式与南溪拉开五步距离。 只望浮笙别再说什么惊天地的话吓她。 “哪儿有什么趣事,我只有跟你一起时才有趣事啊,是,是吧…”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怎么,竟如何看都有种被捉了奸的味道。 浮笙有意逗她,便做凄然状,还真是将怨夫学了个十成十。 “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浮笙都明白。” 若说与宫廷剧里的冷宫妃子哪里不同,也就差没流两行清泪。 苏御卿小嘴半张,哑口无言。 明,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就说明白!冤枉啊! 心底无限咆哮着,颇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男人太会演戏也不好,她这分分钟就将自己作了进去。 明明不是女尊却弥漫着一股女尊宫廷大戏的味道究竟是什么鬼! 一个就吃不消,她哪儿还有胆子去瞧除却南溪的六十五个美男? 她若去看了,浮笙不定又要说出‘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这种诗词来。 造孽,造孽,真真是造孽。 “我方才那不是在…” 苏御卿刚欲解释,浮笙食指立于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怎会不信她,不过是逗一逗,想见她紧张而已。 每当她看向他,撰紧他的衣袖,为他担心为他失神与紧张,他就心头软的一塌糊涂,很想将她抱进怀中,亲一亲捏一捏。 望着她那双映着自己的双眸,他心中就不由得欢喜。 见他并没有真的醋,苏御卿紧着的心便松了下来。 她这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上他这醋劲怕的要命。 而最最要命的却是他这人本身就不要命。 她是个惜命的主,并不想走原著中神女的老路。 不管原著中神女与浮笙有何等恩怨,她既不想去感兴趣,也不想去探究,既然她已成神女,那些尚未发生的事就都不作数。 只想更珍惜浮笙的陪伴,也更注意他的那份敏感。 诚然她原本并不是个心细之人,更比不得浮笙的心细。 他处处照顾着她,她自然也想要处处回应与他。 娇嗔的瞪他一眼,道“你这顶负心人的帽子给我扣的高,我可真要让你吓死了。” 浮笙被她那小模样逗笑,上前捏了捏苏御卿的鼻尖。 “你这胆子比天还高,谁能吓到你。” 因被捏住不透气,苏御卿很不舒服的耸耸鼻子,又朝浮笙做了个鬼脸。 还说谁能吓到她,这天底下能吓到她的可不就只有他嘛。 浮笙目光注意到桌上的灵果,想是她又不打算吃。 以往她欺负雪团,强行喂给雪团吃,现在多了个南溪,恐怕要可怜了这倒霉孩子。 “不快点吃些东西?” 见他戏弄自己上瘾,苏御卿当即就回敬他捏自己鼻尖的手一巴掌,道“明知我不爱吃。” 被嗔怪打了一巴掌之后,浮笙非但不气不恼,反是笑的更晃人心神。 现在算非常时刻,房内得看着一个南溪。 他既不放心她独自在寝殿盯着南溪,也不放心让她出去猎妖兽,自然只能吃一吃果子饱腹。 不过…除了这单一种灵果,倒也不是不能研究一下其他的,说不定味道还能培养的好些。 不知魔界与神界还有没有灵果,大战后房屋倾塌,殿宇都化作断壁残垣,果种却不应该灭绝,得空去瞧一瞧指不定就有意外收获。 “过些日子我去试试能不能寻到别的果子回来,现在你还是委屈点,赶紧吃了这盘灵果,免得要饿肚子。” “过些日子?”苏御卿这次重点抓的倒是出奇的准,他这是要出神女宫! 顿时双眼放光,满脸写着‘我也想去’的期待。 “浮笙你要去哪儿啊,带不带我?” 这脱过缰绳的野马一旦再被拴住,就会浑身难受,常盼着再被放出去撒野。 奈何浮笙不仅不带她,还不许她独自出去觅食,这得知他要出去,自然要抓住良机,赶紧借机出去透风,喘口气。 这破地方的空气都不如森林里好,简直是令人头大又窒息。 尽管苏御卿使出自己上辈子这辈子的经验,拼命对浮笙撒娇卖萌眨眼睛,也的确撩的浮笙心软。 但对于出神女宫这件事,浮笙态度是出奇的坚定。 “神女宫缺不得你做守,我便是有心带你,你也无法脱身。” 闻言苏御卿本撒娇嘟起的嘴巴瞬间瘪了下去。 “可以用替身啊!” 之前去迷雾深林不就用了幻术,一个半月都没事,就出去寻个果子又能用多久。 最多两三天吧… 她就走两三天时间,神女宫还能在这段时间翻了天不成? 见她憋的实在难受,浮笙思索片刻,来到书案前在前几日写画下的关系图上又补了几笔。 这妖界三长老之前就往神女宫塞过人,无非是想盯着神女的动态,以稳固自己的地位,最好能超过大长老取而代之。 所以三长老其实是诸多人里目的最简单的一个。 除却南溪以外的三个人当中,一个与大长老走得近,一个则与仙族走得近,另一个较为本分,是三长老亲信。 仙族那边与鬼界暗有来往,不出所料定早有勾结。 鬼族势单,能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很关键。 比如他若堕凡就必须经过鬼界。 所以这鬼界是重中之重。 倘若鬼界居心不良,到时多半会落井下石,局势便对他们非常不利。 反观妖界这边,虽对神女宫层层监视,却多是在内战。 这南溪与鬼界那边的人曾有几次交谈,真正的主子想来与仙界鬼界有关… 勾画下几个重点后,浮笙抬起头来看向苏御卿,道“不若处理完这些,我便带你一同去。” 苏御卿嘴角微抽,头是突突的疼。 “没别的商量的余地了吗…” 浮笙反问“这难道不是余地?” “…” 苏御卿眨巴眨巴眼睛,欲哭无泪。 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吗,急,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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