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间的友谊本就是奇特的,苏京晏自然不能明白。 苏御卿行事谨慎,并不会与苏温姌太过深交,不过态度上比之之前已好上许多,苏温姌又是个容易知足的傻姑娘,只需一点点关怀就能感动的一塌糊涂,两人便难得的在今晚聊到了一块去。 侧妃一事苏温姌转脸即忘,临别也高高兴兴,睡了个极好的觉。 苏御卿没什么别的心思,一想到睡过这一觉就能离再见虞笙更近一天,高兴还来不及,自是倒头就能睡着。 苏京晏被苏老爷传去书房嘱咐了几句话,也因疲倦而匆匆回房休息。 经了一场宫宴,整个夜晚似乎只有齐素娴不能入眠。 她可以不介意苏御卿言辞锐利,只因苏御卿是苏京晏最在乎的妹妹,却不能不在意苏京晏的那些话。 强扭的瓜不甜。 她又什么时候去强迫过他,一直以来,芳心暗许的是她,自食苦果的是她,今日让步的还是她。 她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又做错了什么。 若不是年少的一眼擦肩,她何苦耽误自己最美的年华,只为等他能对她也有那么一丝垂爱。 明明是公主,有着尊贵的身份,曾以为自己什么都能伸手即来,却没想过连个男子的心都赢不到,还被比小自己六岁之余的小姑娘当众给了难堪。 这些年,她的感情仿佛一文不值,直接被践踏进了泥地之中。 苏京晏只一个恭敬又疏离的行礼,就能让她遍体鳞伤,伤她千遍万遍。 可是即便她如此卑微,终究是入不了苏京晏的眼。 “公主!公主!奴婢求您不要哭了好不好,奴婢瞧着真的好心疼,苏公子,苏公子实在不值得公主如此!” “小萍,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再等了…” “公主…” “…” 漫漫长夜,同样难眠的还有回到景王府的虞笙,这一回王府便呆坐于书案前,指腹抚着被苏御卿唇瓣擦过面颊,像是着了魔。 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她,每分每秒的想见她。 即便才分开不久,而一天已经难得见了两面,他就是不能知足。 她身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他却只有她。 那一抹带着微光的温暖,敲碎了他心脏外的冰封,照亮了他路途上的昏暗,使他拼了命的想抓住,想紧握,想眼前的这个人永远只属于自己。 这种感情有些可怕,亦是时时刻刻在折磨着虞笙。 景王回府后特意命人给虞笙传去消息,着重讲了关于苏御卿的那一部分,也是试探虞笙对苏御卿的感情。 若虞笙去求旨是因真心喜欢苏五,那苏五就会是虞笙的弱点。 他便有办法一直控制虞笙,以防虞笙会叛变。 虞笙面无波澜的听着侍从的消息,将表情控制的极好,呼吸都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使人看不出他的态度。 景王听了侍从汇报也不急于一时紧逼,众人各自休寝,或好眠,或噩梦连连。 第二日一早,苏御卿还没起苏温姌就跑了过来,对此苏御卿倒是不恼,却是奇怪苏温姌这么早是来做什么。 总该不会是她同意苏温姌能来她院子,所以苏温姌激动的睡不着吧? 半撑起身子望向椅上有些坐立难安的苏温姌,苏御卿第一次没有觉得烦躁,想想之前自己许也是对苏温姌有偏见的。 苏温姌嗫嚅半天,想起苏御卿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一咬牙便将事情全一口气的说了出来。 原不是她睡不着,而是因为昨晚睡的太好,这一睡得好反倒出了事。 瑞王从宫里一路追来苏府,想将事情与她说清楚,结果她经苏御卿的提点没心没肺的就去睡了。 瑞王见她睡着便没有打扰,而是在苏府前厅坐了一整个晚上。 苏老爷陪同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苏老爷站的是景王的队,此时对上瑞王难免紧张尴尬。 至于苏温姌所焦躁的,无非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瑞王。 耍了小脾气不说,还将人晾了一整个晚上。 苏御卿把玩发梢的手一顿,有些无奈。 这算什么事啊,瑞王已经算是苏温姌的夫君,这屁大点的事儿还能吃了苏温姌不成? “瑞王现在在哪儿呢,还在府里?” 闻言,苏温姌摇摇头。 瑞王要还在府里她就没功夫来苏御卿这儿了。 “我醒来时王爷就已经去上早朝,不在苏府了,这些消息是夫人通知与我的,妹妹,你说王爷会不会生我的气啊!他要是生气了我岂不是要去道歉?我…我不想去……” 她昨晚不过是一时的耍脾气,这一晚过去早就不在意自己是正妃还是侧妃,反正瑞王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她嫁进去就算只是侧妃也是瑞王的第一个女人,她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实在没必要还没进门就闹不快。 若这一晚上把瑞王给惹生气了该如何是好? 要让她去道歉,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这歉道的委屈。 眉儿从衣柜中拿出件儿新的衣裙伺候苏御卿更衣,苏御卿一边穿着,一边乐道“没看出来四姐你也有脾气,我还以为瑞王要是气了你就去道个歉呢。” 一直以来都觉得苏温姌性子太柔,如今一看竟也是个硬气的,耍起脾气性子来还颇为可爱。 听苏御卿打趣,苏温姌脸蛋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没有。”苏御卿笑着摇了摇头,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姐姐没必要这么担心,瑞王是来给你解释的,不是来向你要解释的,谁对谁错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姐姐是想的太多,与其如此不如跟我一起用个早膳,用过早膳若还困就回去继续睡,不困就与妹妹过过招。” 感情中若事事都还要分个你对我错,反倒是生分。 苏温姌咬着嘴巴思索片刻,最终觉得苏御卿说的有理,就又把瑞王的事抛去了脑后,当下展开了笑颜。 “我可不敢与妹妹过招,我又打不过妹妹,妹妹这是要欺负我啊!” 谁人不知,苏御卿的实力在年龄相仿的层次里根本寻不到对手。 也就苏京晏比苏御卿年长了十一岁,这才比苏御卿多了十一年修练,勉强能压制住苏御卿。 偏偏这个样苏御卿还不满意,一心想要打败苏京晏才行,隔三差五缠着苏京晏必须打一把。 事实上在这个年纪能修至绿阶与青阶的人是少之又少,凡人修练灵力比其他几界要困难费劲的多,几百年都出不来一个紫阶高人,蓝阶都已经是仅存想象,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过是青阶高段而已。 苏御卿现在才多大,还没及笄就修到绿阶,实在天赋异禀,不愧是有神族的血脉,乃常人遥不可及。 见苏温姌虽说着不敢过招,眼神中却流露羡慕,苏御卿只笑着,没有与之多做解释。 倘若她真的是神女,那么她未来将要面对的就是其他各界的人,一直卡在绿阶注定会成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太过清楚这一点,神界的覆灭使得她这个神女无依无靠,不过是人手里的傀儡。 可惜她不是个木偶,而是有自己想法的人,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人利用。 所以她才着急,恨不得能一口气升至紫阶,奈何怎么都寻不到对手,没有对手怎么刺激自己突破瓶颈? 比自己年纪大的又怕落个胜之不武,以大欺小的名声,也不肯与她对战。 她这可是愁的要命,除了缠着苏京晏,实在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人。 想到这儿苏御卿突然就来了精神。 苏京晏卡在青阶也已许久,说不定多打几次就都破瓶颈了,互利互惠不是挺好么。 怪她这几天心思都在虞笙身上,未去寻苏京晏打架,今儿等苏京晏回来是绝对不能放过他,定要拽去练武场打上十几回合不许苏京晏故意放水。 “阿嚏!” 这厢刚下朝,前脚不过刚刚迈出大殿门槛的苏京晏忽的打了个好大的喷嚏,眼皮不安的突突狂跳,一下顿住了脚。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嘶,右眼跳,不妙啊! 瑞王因得要再去找苏温姌,索性与苏京晏一路走,见苏京晏打了个喷嚏,一脸懵懵的神色,便顺口询问了一两句。 “苏兄着凉了?” 苏京晏回过神,笑着一辑。 “多谢王爷关心,臣未曾着凉…许是臣妹又在算计臣了吧。” 天灵灵地灵灵,可别是那个小疯子又要找他打架。 他什么都受得住,就是受不住苏御卿来找他打架,他又不能不跟她打,又怕伤到她,她还不许他放水,这不是折磨他这个做哥哥的么! 见苏京晏提到苏御卿一副苦哈哈的模样,瑞王便有些忍俊不禁。 强势的女子他也遇到过不少,像苏御卿这种却是从未见过。 前一秒还在人怀里喊着头疼想回府,后一秒就将人凶的一愣又一愣,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你那妹妹昨儿个是挺惊人。” 苏京晏心知瑞王所指何事,生怕一会儿再将话题扯到齐素娴身上,忙着将话题结束,道“臣就当王爷是在夸臣妹了。” 瑞王哪有心思管齐素娴,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瑞王不说,不代表就没事。 苏京晏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就见齐素娴在大殿外不远处站着,明显是来堵他要说法。 瑞王的脚步亦是一顿,看了看齐素娴,又看了看苏京晏,唇角一扬,难得有心情开玩笑。 “祝苏兄好运,本王先走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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