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短短一瞬,仿佛是萧若珩的错觉。    萧若珩半垂着头,到底是不清楚其中的猫腻,拿捏不准沈护对成安的态度,只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古怪的很。    沈护说:“瞧着郡主的闲情雅致,想来吴王之事定是空穴来风,沈某倒是放心了许多。”    话头一转到萧寰,萧若珩心头一颤,神经就开始绷起来了。她到底是不相信陈其的话,若真是没什么事,又怎么能被大理寺请去,那种地方可不是人待的。但在外人面前她的举止代表的是吴王府的脸面,谁都可以失态,就是她不可以。    “满城风雨不乱于心,沈大人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萧若珩说。    沈护闻言而笑,道:“是沈某妄言了,请郡主莫怪。”    萧若珩低头抿了一口茶笑说:“大人心不在此又何谈妄言。不过渺渺风雨随风去吧。”这一番话倒是将此事揭了过去。    两人的对话芸香听的一知半解,心中却十分害怕沈护将王爷的事抖了出来,如今瞧着两人又聊回去了,便松了一口气。盼他们聊那花儿月儿聊得越久越好。    忽而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外头便响了起来说话声。    沈护为表歉意主动说起一个自己在蜀州遇见的趣事,来缓解此时的气氛,萧若珩也十分配合,皆是眼中带笑。猛地听见有人在外头说话,倒是觉得奇怪。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不解,沈护唤了一声守在门外仆从的名字,只听见外头那人说话的声音愈发的大了,还带着笑意。    萧若珩眉毛微微一挑,他怎么回金陵了。    沈护眼睛一亮,瞧了一眼萧若珩,得了她的同意,这才扬声请他进了屋。门帘子一撩,走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陆迟。    他进屋瞧见萧若珩,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倒是没想到阿珩也在。”    萧若珩瞧着他似笑非笑,三人之间渊源颇深,但到底没熟到能交互小名的程度。    “陆公子安好。”她说。    这般叫法着实生疏,陆迟的脸都挂不住了,只重新问了声郡主安好。    这下子气氛愈发的古怪了,沈护与陆迟原是同一书院的学生,自是相熟。而两人与萧若珩又是另一种相熟法,到底男女有别,说的聊的都到不了一块去,萧若珩便起了退意,同两人告别后离开了茶楼。    马车刚刚起步就被人拦了下来,萧若珩撩开帘子一看却是陆迟,李方无奈将车停在路边。    “阿珩。”陆迟扒着车窗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瞧得萧若珩都差点心软了。    然而到底是差了点,萧若珩松了帘子,垂眸道:“陆公子何故拦我马车。”    那声三哥还是没能叫出口,又想着他如今有了家室不好像以前那般亲近了,便唤了声公子。却没想到这话听在陆迟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你我之间何时生疏至此。”陆迟低了声音,手也松开了车窗。    这不是生疏,这是避嫌。萧若珩也不开口解释,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她和他表哥已经定了亲,表叔嫂之间那般的亲近作甚。    陆迟垂了头说:“我这几日听说了你兄长的事,担忧至极,去府上投了拜帖,却也没见你见客。方才听闻你出了府这才欢喜的寻了过来。倒是没想到没想到。”    这幅支支吾吾的样子让萧若珩头疼不已,“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会和沈护在一块儿?你又不是孩子了,怎么能听风就是雨。”    陆迟连忙摆了摆手,道:“我自然不会想岔,只是瞧见了夏统领领着金吾卫往吴王府去了,有些担心。如今见你避开了,自然就放心了”    “什么金吾卫。”萧若珩的心咯噔一响,嘈杂的闹市此时只余下了陆迟的那句话。    芸香一脸煞白,到底是没瞒过。    陆迟这才知晓萧若珩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涨红了脸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萧若珩回头看芸香,瞧着她那模样心愈发的沉了,颤着声音说:“回府!驾车回府!”    马车丝毫不动,李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郡主,王爷让您避开。”芸香拉了她的袖子试图安抚她。    萧若珩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她的手,剜了她一眼,道:“避开什么?避开抄家吗!”    芸香不答。    萧若珩趁其不备猛地拉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庆幸的是她今日为了方便穿的是一身青色襦裙,虽比不上男装,但比起大袖要方便的多。    萧若珩落了地连帷帽都没戴就往前跑,李方伸了手去拦她却被她躲了过去,恰巧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萧若珩浑身都在抖,勉强拉了那人的衣裳才没有摔倒在地。    “昌平郡主?”    低沉的声音传进萧若珩的耳朵,她抬头望去,朦胧之间又是一个熟人。    萧若珩拽着他的衣裳不肯放手,“回府,我要回府。”    慕容则伸手搀着萧若珩的手臂,使她不至于倒下,又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三人,心中猜到了事由。于是解了披风罩在了她的头上,将她腾空抱起上了一旁的马车。    李方与芸香要去拦,却被他身边的随从一挡,这般的势子,三人竟然皆被堵在了坊口。    慕容则抱着萧若珩上了马车,将她放在了座上,却没有揭开她盖在头上的披风。他只觉得披风下的人全身都在抖,抓紧袖子的手半晌才僵硬着松开。    这么一松开,心里倒是有些空落落的。    马车里谁都没说话。    萧若珩靠在马车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谁的车,但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也来不及懊悔,她现在满心都是王府里的情况,再也不能想其他了。    马车一路往东而去,不多会儿就到了吴王府门口,王府的大门敞开,便是一个守着的人也没有。    马车至大门的这一段路萧若珩行的步履蹒跚,慕容则跟在她身后欲扶未扶,瞧着她跨进大门直往厅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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